在众人眼里,这只是摄政王所做的众多事情里小小一桩罢了。
早朝快要结束的时候,丞相冯魁突然道:“昨天半夜老臣被人叫醒,说是吏部尚书高普被摄政王杀掉,不知道高大人犯了何事,摄政王殿下居然要杀他,殿下不给诸位大臣一个交代,众人惶恐难安。”
皇帝坐在龙椅上,他身后有一架玻璃屏风,屏风后的身影漫不经心的坐着喝茶。
他未开口,吏部侍郎杨统已经开口了:“昨晚高大人在我府中,他酒后失言,冲撞了殿下。”
冯魁道:“摄政王一言不合打打杀杀,众人如何信服?”
杨统道:“寻常官员酒后失言,冲撞天子当如何?这是大不敬之罪,理应被斩。现在寥王殿下代君主摄政,辅佐君王治理天下,形同天子。高普酒后冲撞寥王殿下,等同冲撞天子,难道不该死吗?”
冯魁脸色变了又变。
杨统光明正大的当着皇帝的面在朝堂上说出“形同天子”四个字,足以见得摄政王的势力有多么嚣张了。
退朝之后,冯魁特意拦在了钟行的轿子前面:“老臣冯魁拜见殿下。”
轿帘被挑起了一角,冯魁不见男人面容,只见到一片玄色衣袍,厚重华贵的衣料上以金线绣着蟒纹。
冯魁道:“方才老臣在殿上冒犯了殿下,心里实在愧疚,想请殿下来冯府做客,老臣当面向您赔罪。”
早朝的时候,冯魁并非要问罪钟行,钟行现在的势力,谁敢问罪于他呢?钟行挟持天子号令百官,本就恶贯满盈,不差这一桩。
冯魁等的是现在这一刻。
钟行记挂着云泽,没空和这个老匹夫周旋:“改日。”
冯魁厚着脸皮道:“明日如何?”
钟行冷冷的道:“可。”
虽然钟行答应下来了,冯魁心里却不敢抱太多希望。他邀请了钟行太多次,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
冯魁清楚钟行的空闲不多。钟行不是沉溺于享乐的人,他有太多政事处理。平心而论,冯魁知道钟行比现在皇位上那个更有能力当皇帝。
但是,一旦改朝换代,冯家及冯家一些姻亲的荣华富贵就保不住了。
钟行眼里揉不得沙子,容不下他们的。即便他们臣服,也只能换来短暂的安定。
就像高普这样汲汲营营的小人,哪怕钟行前期接纳了他,等把他的利用价值榨干,反手就会杀掉。
钟行太冷酷绝情了。
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日头升得很高,今天是难得的明媚,天如水洗过一般干净。墙角梅树很多天之前就已经开花了,是红梅,颜色极艳。
昨晚钟行带云泽回来,两人身上都沾了血污,钟行不想让别人给云泽换衣服,只好自己动手。褪下脏污的衣袍,云泽修长单薄的身子宛若月下堆雪,简直无一丝瑕疵。
唯有右腿上有一枚很小的痣,鲜红的颜色,落在大腿内侧,虽然很难注意到,一旦注意了,便觉得暧昧惹眼。
钟行折了一枝梅花。
云泽在用早膳,小馄饨做得极好,鸡汤鲜甜可口,馄饨肉美汁滑,云泽吃了好些。
只要不想起云家的事情,云泽的心情会一直很好。
用完之后云泽喝了一口茶,外面进入一道高大的身影,云泽放下手中茶盏:“郡王。”
钟行将一枝梅花放在桌上:“昨天晚上喝那么醉,今日居然早早起来了?”
喝酒并非太好的事情,云泽不知道自己醉后有没有乱说什么话,他沏了一盏新茶推给钟行:“昨天喝醉实在是无奈,多谢郡王将我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