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主殿的高位上盘膝坐下,等了一个时辰,天幕全然暗沉下来,才感知到遂禾的脚步声。
遂禾打开主殿的门,看到的便是端坐主位的冷沉剑修。
他不动时,周身冷沉凌厉的气势消弭下去,便显出容貌和身材上的出挑。
“师尊?”遂禾迟疑出声。
祁柏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徒弟身上,眸色肉眼可见冷冽。
他转眼站到她身前,盯着她裤腿上的淤泥,袖口的料子也被利器扯开:“怎么回事?”
遂禾扯了扯衣服,妄图掩饰袖子上的破洞,却徒劳无功,嘴上还遮掩道:“不小心跌了一脚。”
她的话着实没什么说服力,因为这句话才落下,她的唇角就渗出一抹殷红。
祁柏面色转冷:“若连你的师尊也要隐瞒,这样的师徒关系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遂禾不着痕迹挑了下眉。
“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祁柏问。
她没再卖关子,萎靡道:“我今日遇见了万清尊者,他对师尊出言不逊,我一时冲动,和他扭打起来,给师尊惹麻烦了。”
祁柏神色微凝,沉默半晌才道:“为什么这么做,你可以视若无睹。”
遂禾抬眸,定定回他:“师尊要我忍,为什么,我们既为师徒,便合该荣辱与共。”
她话音落下,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他的上半张脸被阴影笼罩,只能看见他紧抿着的唇。
“师尊?”她低低叫了一声,见他仍旧一动不动,便乖觉地不再开口。
祁柏望着眼前的小徒弟,连他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动容吗?
他习惯被旁人依靠,却忘记了,从小至大,他心中渴望的却是被人赤诚的守护。
渴望旁人全心全意的在乎。
但为什么偏偏是她。
他可以对很多人动容,哪怕那些人于他如蝼蚁一般无足轻重,除了眼前的徒弟。
他若对她心软,证道之路便算就此断绝,生机也会逐渐消亡,就如程颂所言,他这一族,只有你死我活这一条路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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