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这个时机实在是太不好了。
上辈子她赶人是仗着江颂安千户的名头,即便那时候江颂安根本没在家,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他们无权无势,被这种破皮濑户赖上,肯定讨不到好。
元瑶不会逞一时之快。
此时刘家的大门也开了,红梅出来道:“吵吵啥啊,这家不姓元,你们赶紧走吧,人家门都要被敲掉了!”
潘氏和杜远对视一眼,潘氏嘀咕:“难道这妮子嫁人了?”
杜远一愣:“王氏没说。”
潘氏冷笑:“元家人嘴里能有几句真话的,她把你害得那样惨,我非要找到她不可!我就不信了,我今天就在这等着不走!”
杜远想到这一路上受的苦,索性也干脆破罐子破摔,跟着潘氏坐下:“成!一起等!”
豆婶和红梅嫂两人对视一眼,默默转身关上了大门。
元瑶正在家中想对策。
她无比庆幸昨天将值钱一点儿的家伙什都送到了隔壁两家去,但厨房还有米面油盐糖,她也都锁了起来,反正现在谁来也找不出一点儿值钱玩意,至于她身上的那几两银子,藏在一个谁也猜不到的地方。
但这也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就在元瑶琢磨着要不要想办法告诉江颂安时,江颂安竟然提前回来了。
巷子口,男人脚步沉稳,左手提了一壶酒右手还提着一只烧鸡,大摇大摆就从外面回来了。
这么冷的天里,他里头只穿了一件打铁时穿的薄褂子,外头随意披了件外套,一看就是从青山县赶回来的,看见家门口那两人,江颂安周身的气息也沉了沉。
“你们找谁?”
毫无疑问,江颂安给人留下的过往
“我娘是灵州府台林县人,我娘嫁到府城去后,和我爹一起在灵州府城经营了一家油漆铺子,一开始,铺子没什么生意,但是长年累月的生意也就慢慢好起来,我们家日子就好过了。”
“嗯,油漆赚钱。”黑夜里江颂安嗯了一声,总算明白为何元瑶有股说不出的气质,原来她家境不错,从小也定是没吃过什么苦的。
“日子是好过了,可人想要的就多了,我娘一连生了四胎都是女儿,我奶就急了,又觉得这条件好了,就给我爹纳了妾。”
元瑶语气幽幽,像是回忆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小琪才三岁吧,我娘在元家又要照顾老人又要照顾我们,还要照看铺子,身体一下就垮了,或许更多的也可能是因为心病,总之我娘每天都不高兴,但是在别人看来传宗接代是大事,我娘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妾室进门。”
“后来那妾室倒真的生了个儿子,我奶一高兴,就要我爹把那个妾室抬成平妻,我娘自那之后彻底卧床不起,没一年的功夫就撒手人寰……”
帐内一片寂静,江颂安沉声问:“那年你多大?”
“十三。”
江颂安便不说话了,元瑶继续道:“不过老天开眼,我娘走之后没半年,油漆铺子的生意就每况愈下,后来官府还查出我爹这几年在外面染指了一些来财不正的路子,反正就是出了些事,元家就倒了。”
江颂安:“你爹把你赶出来了?”
“不是我爹,是那个女人,还有我奶。”
“你奶?”江颂安冷笑:“老了还这么恶毒?”
元瑶苦笑:“我爹那事惹得有点大,具体我也不懂,只知道坐牢了,全家都被抄了,加上那年开始打仗,好多人都在往外跑,我奶在只能养活一个的情况下放弃我们,留了那个小男娃。”
江颂安再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