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电影界有一个经典的理论,如果镜头里出现一把枪,那么之后的情节里就一定要用到这把枪,否则就是垃圾镜头,应当予以删除。
由此可知,既然「故事」里写出了芥川产生恨意的字句,那么后文芥川一定会相应地做出某种行动。
这个认知反而让我安下心来,对接下来可能的情节十分淡定。
总归要面对问题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个读者罢了,读者只需要没有压力的阅读下去。
俘虏全死并未导致线索全断,太宰很快就根据鞋底的枯叶得到信息,圈定地点后告知给我,而我当然是赶在第一个开车前往,打算独自面对iic。
“一个人就去了吗?这样是不是太冒失了。”香奈惠问我。
我分析着「故事」里自己的心理状态,回答道:“大概是为了赶在别人之前见到安吾,无论如何也要面对面的说两句话。如果判断还有挽回可能,我就会想办法救他。”
“啊。”香奈惠对我露出了敬佩的表情。“织田君真是个好人呢。”
根据「故事」描述,安吾是间谍已经可以肯定,而我还抱着几分希望之心独自前往。这明明是不理智的行为,更没有可敬佩之处,却因此被评价为好人,实在有愧。
也许之后的剧情就是我被安吾活捉起来嘲笑天真了吧。
没想到的是,之后的剧情居然是找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安吾,他很快就会被定时炸弹炸死。并且我一边救人,还一边肯定地说信任安吾,安吾其实是港口afia派去iic的间谍。
这份属于“我自己”的笃定让我自己吃了一惊。
安吾没有反驳,一边感动着一边叫我别管他快走。他宁可自己被炸死,也不愿我逗留下去随时可能陪葬。
我本以为「故事」里三人之间的情谊早就破碎了,结果现在却展现出意料之外的相互信任,甚至互相还为彼此着想。这完全不符合我预期的故事走向。
那个写下「故事」的作者推导逻辑失误了?还是,我其实并不了解我自己,也不够了解安吾?
人无法完全客观地认知自我和他人,兴许我也犯下了这样的错误。
“织田作老师,请您不要再盯着我看了,我压力很大啊。”安吾很无奈地说。
“不好意思。下次会注意不看你的。”
我收回目光,并侧过身子尽量背向安吾。
思索的时候情不自禁就在盯着安吾看了,刚才完全没有意识到,所以需要调整坐姿才能杜绝这个问题。
“不用,您还是转回来吧,我其实不是在介意这个。”安吾语气苦闷地说,“这毕竟是同样关乎到我的剧情,有什么需要细思的地方请您也告诉我啊。”
“这样啊,那么……”我发现安吾的要求十分合理,便依言转回身去。
我问他:“你认为「故事」中的安吾会有什么理由站在iic一边吗?”
“完全没有理由。”
“有没可能是被iic抓到了把柄?”
“如果是被迫的话,就不能算是站在一边了吧。”
“的确。那么在iic寻找到某种人生理想的可能性有吗?”
“怎么可能有啊!我又不是太宰君喜欢追求作死的真谛。”安吾的声音略微变高。
太宰眨了眨眼睛,弱弱地小声指出:“这是人身攻击了吧。”
“是嘛。”安吾重归平静,“总之我还是最开始的想法,「故事」里的我怎样我不清楚,但现实里的我不可能站在任何犯罪组织一边。我讨厌那些肆无忌惮、侵害他人生活安全的家伙。”
的确,安吾最开始就说过这样的话了,但当时我只是听听而已,并没有仔细思考过,毕竟安吾也曾说过他自己的处世原则就是没有原则,感觉是不可以去较真的言论。
既然安吾确信「故事」中的他自己是不同的,我也就一直认为两个安吾之间存在根本性的区别,认为幕布上文字呈现出来的一直是一个恶侧的安吾。
可是在这段情节里,安吾直面死亡时还在为我着想,并得到了我的强烈信任,他真的会是一个恶侧的安吾吗?
我觉得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是同时让剧情合理化且符合安吾自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