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出于警惕，风轻飏再次后退了两步。
如果是她的全盛时期，她不仅不用退着两步，还可以仗着自己的实力直接动手。
可惜了，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该认怂的时候就得认怂。
对于她的这个说法，012一个字都没信，据他了解，她可能纯粹是懒得动手。
秦修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可依旧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你果然已经不记得我了。”他的语气失落：“也对，萍水相逢而已，我也没那个让你记住的资格。”
这个笑容很是嘲讽，风轻飏莫名的知道，他是在讽刺他自己。
“忘川彼岸，汲水河畔，屠妖大战那一天，你救下的那只小妖。”
风轻飏脑中闪过了几个零星的画面，在那个开满了彼岸花的河畔，那天，河水都被染成红色。
她似乎在隐秘的草丛之中，藏起了一只年幼的鸿鹄。
鸿鹄属水，是凤凰五雏之一，现任妖族族长之子，风轻飏隐约记得，自己那个时候知道他的身份，但还是把他藏起来了，让他逃过了那一劫。
这个秦修，难道就是当年的鸿鹄？
“星主大人，当年的我不够格，拼了命修炼，拼了命化形，最后连跟你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不知道现在身为新任妖主的我，有没有资格同你讲话？”
风轻飏被她的话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这回自嘲的人换成了她。
“什么星主？早就不是了，那个星主是天下的罪人，她毁了万象星法，身死魂消在往生池中。”
她当年在往生池的那一跳，不仅仅是把自己折腾了个半死，还断绝了当时整个天下对未来福祸避趋的可能，她从来都没后悔过，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这事了。
“所以星主大人是早就预料到有那么一天，所以才留下姜晚这样一个假名，让我为之苦苦奋斗了几百年，最终在穹苍的大审上才知道真相？”
秦修一直以来叫的那个名字，是姜晚，从来都不是江绾。
江绾已死，是他为了迎接风轻飏的到来设下的局，绾绾……最后也只不过是晚晚的一层障眼法罢了。
“所以，是你在对阿遥下黑手……”
“宿主？宿主！宿主！冷静！冷静下来！你到底怎么了？”012发现不知道是从刚才两个人聊到哪一句开始，风轻飏全身上下各方面生理数值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
最危险的一点是她体内现存的一大部分力量正在暴动，有关情绪的各项素质已经飙升至50。
这种情况在修真界，有一个通俗易懂的解释方法，是心魔即将诞生的前兆。
她现在受不起任何一点刺激，眼前这个男人最好立刻就闭嘴，不然到底会发生什么他也无法预料。
012发现风轻飏周围空气中的灵力开始暴动，单位能量值已经到达了一个可怕的数字。
秦修好像什么也没发现，又好像是故意扯着这件事情在刺激她，他凑近了一些，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是啊星主大人，我只是在帮您稍微惩治一下害得您沦落至今的罪魁祸首……如果当初不是这个小小的内门弟子引诱您，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短短的几句话，像是把一个琴弦拉到了极致，最后轻轻波动一下就直接断掉。
风轻飏能感觉到自己脑海中的那根弦断了。
“不！是！”她突然伸出手，直接掐住了秦修的脖子，一双眼睛红的不自然，像是要杀人一样盯着他：“不是这样的，是我！是我的错，与她无关！”
是她那个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忘不掉了，是她先死缠烂打，硬要和她在一起，是她动不动就欺负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才开始的，和阿遥没有一点关系。
“不，不是，是那个内门弟子引诱您，您是星主，您是不会犯错的……”
秦修的声音充满了蛊惑，让她特别痛苦，每一个字都好像砸在她的心上，鲜血淋漓，让她喘不过气。
“穹苍内门弟子应遥，不知廉耻引诱星主，现推入往生池，受抽筋拔骨之苦，废其灵脉后逐出穹苍，永生永世不得归！”
穹苍大长老字字诛心的审判似乎还在耳边，她好像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把阿遥从地牢里拖出来，然后毫不留情地推入往生池，她痛苦的叫喊声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怎么样也找不到方法破阵，怎样都出不去。
那个时候她就在心里想啊，明明她已经说过了，是她，如果一定有错，都是她的错，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
所有人都把她捧得高高在上的，奉她为神，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哪怕是她错了，他们也会立刻找来一个替她背黑锅的人。
时间久了，风轻飏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凌驾于万物之上，还是万物凌驾于自己之上。
她好像成了一个傀儡，活成了一个那些人心中所希望的傀儡。
可是她不想，如果真的要去做一个傀儡，她只做应遥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