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玺也知他这里在草原住了十几年,性子奔放了些,什么话都敢说,这么多年他也早就习惯了,但是此番听他弟毫无羞怯地讲起床笫话题,面皮薄的一下子红了脸颊,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拉着脸教训道:“身为一国之君,说话注意分寸!”
拓跋泓毫不在意地大笑了几声,不过见兄长脸颊红得都快滴出血了,总算没再说这种话来臊他。
贺泽玺夺过弟弟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凉水,这才恢复了冷静,继续说回了正事:“六皇子虽说跟着你来了掖揉,但到底是安陵的皇子,他会不会将你的事告诉陛下?”
“不会的。”拓跋泓笃定道,“明珩对于朝堂上的事本就不关心,更何况,他是个明事理的人,你虽身上流着一半掖揉人的血,但也是尽心尽责地在报效安陵朝廷。而且贺家是安陵的大功臣,若此时公之于众,必将在安陵掀起轩然大波。明珩虽然看着迷糊了一些,但心里还是极有数的。再说了,我如今与他成
了亲,他与我便是在了一条船上,以他那善良心软的性子定不会出卖我们。退一万步说,我们还有一块免死金牌。”说着,拓跋泓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容得意道,“这里面可是他的亲骨肉,他不舍得让我出事的。”
“希望如此吧。”拓跋泓分析得头头是道,贺泽玺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之后你们决定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拓跋泓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好好过日子,等着孩子出生了。”
贺泽玺有些担忧:“六皇子能适应草原的生活吗?”
话音刚落,明珩掀开帘子快步走了进来,兴冲冲道:“拓跋泓!乌蒙说帮你准备了你最爱的酥油糕和热马奶,要不要给你端进来?对了,热水还在烧,等烧好之后我就让人端进来。”
“知道了,我不急。”拓跋泓笑着对明珩道,“你一直在外面?”
“是啊,”明珩径直走到了一旁的衣柜里,从里面拖出一个小木箱,埋头在里面翻了起来。
拓跋泓问:“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一块墨玉扳指。”明珩边找边解释,“乌蒙刚刚给我看了他收藏的一块乌金玉坠,见我喜欢就说可以用我的宝贝跟他交换。我那块墨玉扳指也是上等好货呢,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跟我换,我先拿给他看看。”
拓跋泓失笑,大方表示:“不就是一块乌金玉坠嘛,何必这么麻烦,你要是喜欢,我命人再给你找一块就行了。跟乌蒙换你还白白丢一个扳指。”
“没事,反正我也不戴扳指。”明珩总算找到扳指了,往怀里一揣就要出去。拓跋泓拉住他:“这么急做什么,先吃了饭再说。”
明珩看了他一眼,为难道:“乌蒙说要请我吃烤羊肉,这么大!”边说边张开双手抡了个圆。
拓跋泓哭笑不得,同时又纳闷:“你跟乌蒙处得这么好了?”
“嗯。”明珩点点头,笑眯眯道,“乌蒙性子跟擎封挺像的,我对付这类人很有一手。先不说了,我去找乌蒙,你们继续聊吧,我等会儿就给你端酥油糕。”
“嗯,去吧,顺便让乌蒙带你在附近转转。”拓跋泓叮嘱道,“你一个人别走太远。”
“我知道!”明珩应完就消失在了帐篷里。
拓跋泓看着微微晃动的帘子,无声笑了笑,回过头回答贺泽玺刚才的问题:“我想他应该能适应的。”
贺泽玺也微微扬起嘴角,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后他赞同了拓跋泓的意思。
“对了,安陵的和亲队伍准备明日启程回京。”
“这么急?”拓跋泓意外道,“你和父亲都要回去了?”
贺泽玺点点头:“从掖揉回安陵还需要半个多月,耽搁不了太久。”
拓跋泓理解地点点头:“这些日子人多眼杂,我也无法抽身去见父亲,等过些日子我再回卫国公府一趟。”
“你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吧,父亲那里有我照顾,你无需担心。”贺泽玺安慰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拓跋泓道,“你和父亲也无需担心我,回了掖揉我就是草原的王,没人能威胁到我。”
这番话霸气又狂傲,贺泽玺却丝毫不怀疑,微微一笑,放心道:“那就好,你跟六皇子也好好过日子吧。”
“会的。”
等明珩和乌蒙交换完宝贝,端着酥油糕和马奶走进王帐,贺泽玺已经离开了,只有拓跋泓正半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兵书在读。
“泽玺走了?”明珩将酥油糕放在桌子上,又走到拓跋泓身边,“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再看。”
拓跋泓放下书,在贺泽玺的搀扶下坐到了桌边。
“先洗漱吧。”明珩正要去外面叫下人进来伺候,突然想起了拓跋泓此刻是没有带着面具的,不适合叫人进来。
正为难着,就听拓跋泓说:“叫乌蒙进来吧。”
“好。”明珩起身出去叫乌蒙。
没过一会儿,人高马大的乌蒙亲自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大汗。”乌蒙将水盆放到架子上,正要像以前一样拧帕子给拓跋泓擦脸,从斜里伸进来一双手,从他手里抢过了帕子。
“我来吧。”明珩二话不说将帕子浸湿又拧干,然后亲自动手帮拓跋泓擦脸又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