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玺直起身,问明珩:“殿下怎么来了?”
明珩张了张嘴,本想说有事来找你,然而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路过,正准备走。”
谁知贺泽
玺出言挽留:“殿下若是无要事不如进去歇歇脚?父亲的部下前些日子从西北收了坛好酒,殿下可要尝尝?”
“……”明珩有些懵。认识贺泽玺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留自己。
贺泽玺的三言两语又让他原本寂灭的心燃起了点点希望。
正好官则今日就是来尝好酒的,也不停地在一旁劝自己。明珩一张嘴说不过两张嘴,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国公府。
贺泽玺带着二人进了府,经过前厅时遇见了贺骁。贺骁今日休沐便留在了府中,三人见到他时,他刚送完客。
贺泽玺停下来唤了声父亲。官则也紧跟着叫了声贺伯伯。
官则跟贺泽玺自幼相识,经常出入国公府,与府中上下都熟识,又因为父亲与贺骁是多年好友,他便称呼贺骁为伯伯。
贺骁性子严肃,不苟言笑,面对小辈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嗯了一声。
官则早已习惯了,丝毫不怵贺骁,反倒笑呵呵地闲聊了几句。贺骁倒也给他面子,耐心回应了几句,跟官则聊完才将目光移到最后方的明珩身上。
贺骁是已故镇国大将军贺昶的长子,继承了父亲的雄才武略,十二岁时便跟随父亲征战沙场,十五岁一战成名,破格提拔为将军。此后十余年,贺骁为安陵开疆拓土、成为一方大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之后又驻守边关,数年来抵御外敌数万,被乾元帝誉为安陵最坚固的城墙。
这些年来贺骁南征北战,几乎没有回过京都的家,明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安陵的守护战神。
大概是在战场待久了的缘故,面前的人即便已经卸甲还家,但身上依然存在着浓重的肃杀之气,一双眼睛亦锐利似刀,仅仅是随意地打量了一眼,明珩却觉得那气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位大将军看自己的眼神莫名像在审视女婿的老丈人,眼中满是嫌弃与挑剔。
自己大概是想多了。明珩在心里自嘲了一番,顶着贺骁越来越锐利的目光出声:“明珩见过卫国公。”
贺骁这才收回视线,点点头,淡淡回道:“惠王殿下登门,微臣有失远迎。”
明珩忙说:“哪里哪里,是明珩不请自来,还望卫国公不介意才是。”
明珩虽是王爷,但面前的人可是安陵的大功臣,他自然不敢在他面前摆架子。
明珩以为寒暄完就该告别贺骁去后院了,谁知贺骁紧接着又打量起了自己,目光也愈发放肆,自己想忽视都难。
明珩头大如斗,心里忐忑不已,也不知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他看得这么认真的。
贺泽玺大概是也觉得自家父亲有些失礼,往前跨了一步,将明珩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小声提醒贺骁。
“父亲,官则听闻陈副将给咱们家送了一坛西北好酒,说想尝尝,孩儿就先带他们下去了。”
贺骁这才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去吧。”紧接着却又叫住了明珩,“殿下。”
明珩顿步,转身问:“卫国公还有事?”
贺骁语出惊人:“殿下可否留一会儿?下官想跟殿下谈谈。”
明珩:“……”
贺泽玺:“……”
明珩顿时僵住了脚步。
贺骁又追问:“殿下可愿?≈ot;
“呃……”明珩看了眼此刻也面露讶异的贺泽玺才迟疑地点点头,“当、当然。”
贺骁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大手一挥就把欲言又止的儿子连带着官则都赶走了,宽大的前厅里一下子只剩下了明珩与自己。
贺骁在上首位上坐了下来,又对着旁边的空位做了个请的姿势:“殿下请坐。”
明珩不明白他单独留下自己的用意是什么,迈着沉重的脚步在贺骁身旁坐了下来。紧接着,管家亲自为两人奉上了茶,之后便站在一旁充当起了隐形人。
明珩端着茶杯轻抿一口,刚放下杯子就听贺骁开口了。
“殿下,下官直言直语惯了也就不与您虚与委蛇了,”贺骁直白地抛出问题,“陛下已经同意了与掖揉的和亲,不知殿下是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