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珩疑惑不已,总觉得父皇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单独叫过去别有深意,但又实在无法拒绝,只得不动声色地跟着元喜离开了重华宫。
明珩离开重华宫后,莫珈关上房门问贺泽玺:“乾元帝这时候把殿下叫去是不是太巧了?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贺泽玺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看了良久,突然道:“莫珈,咱们现在就出宫!”
“出宫?”莫珈惊讶,“殿下还在这里,咱们这时候出宫做什么?”
贺泽玺摇摇头,道:“我也说不上来,但我感觉,我们不能再留在宫中了,必须马上走。至于明珩……他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亲子,应该不会有事。”
莫珈不太明白贺泽玺的意思,但他对于贺泽玺十分信任,因此二话没说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二人悄悄出了皇宫,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前脚刚离开重华宫,后脚林琼就带着一批御林军闯了进来,说是捉拿叛徒。只可惜,扑了个空。
明珩以为是要去御书房见父皇,但是他坐上马车出了宫。元喜公公与他同坐在马车里,却不告诉他此行的目的,一直到马车停下来,他才道:“殿下,下车吧。”
明珩下了马车,望着眼前的层峦叠嶂的青松翠柏愣了愣,扭头问元喜:“怎么来皇陵了?”
元喜笑了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边走边道:“陛下今日想念太子想得紧,就说来看看他。”
明珩脚步顿了顿,面上没动声色,心里却揣测起了父皇的意图。
皇陵平时很少有人出入,四周又都是遮天蔽日的巨大松柏,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走在里面都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明珩总觉得今日的皇陵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阴森,让人瘆得慌。
宽阔的林荫道上一眼望不到头,一路上也没有其他人,只听到他们两个的脚步声。走了好一会儿,明珩才看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那道身影微微佝偻着,看着有些沧桑。
明珩有些感慨,自从太子死后,父皇因为悲痛过度,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苍老了好几岁,一头青丝也夹杂了几绺银白。至于皇后,据说至今还没有缓过来,天天抱着太子的遗物哭天抹泪,原本明艳的看不出年纪的美人已经憔悴得快没了人样。
想到这里,明珩不禁叹了口气。
这一切,都是因为两个字——权利。
二皇子若不是野心昭昭,嫉恨太子一心想要夺位,他也不会想出如此恶毒的计策残害太子。太子若是不死,他自己也不会丢了性命。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却偏偏可怜了这对做父母的,以及被二皇子连累的那对被父皇赶出了京都的母子。
明珩一路感慨着走到了乾元帝身后,轻轻出声。
“父皇。”
乾元帝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来啦。”
明珩点点头,瞄了眼乾元帝身后的太子墓碑。墓碑前,一缕青烟冉冉升至半空后很快又消散地无影无踪。
乾元帝指了指太子的墓碑,道:“先给你太子哥哥上柱香吧。”
明珩也没有拒绝,接过元喜递过来的香,在太子的墓前规规矩矩鞠了一躬,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安息吧。”
明珩祭拜完太子才问乾元帝:“父皇叫儿臣来这里是为了给太子哥哥上香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乾元帝又转回身,眼神慈爱地望着那块墓碑,就像是在看太子一般,看了一会儿,他又指了指墓碑前的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问,“看到那个盒子了吧。”
明珩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目测了一下尺寸,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尺寸刚好放得下一颗人头。
而此时乾元帝也发话了:“打开它。”
明珩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元喜,元喜暗暗跟他点了点头。
明珩走过去轻轻抱起了盒子,掂了掂重量,不轻。他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的盖子。
盖子一打开,首先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恶心的腐臭味。明珩忍不住呕了一声,急忙屏住呼吸,往里看了一眼,突然大叫了一声,随手就把盒子扔了出去。他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就摔倒在地,幸好被元喜扶住了。
“殿下,小心。”元喜在他耳边温声叮嘱。
明珩却只是怔怔地看着远处,脸色刷白。
锦盒被他扔出很远,重重摔在地上直接摔碎了,露出来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双目圆睁,一对眼珠子微微往外突,脸色青白,死气沉沉。大概是放得太久了,皮肤已经大片腐烂,露出恶心的腐肉,恐怖异常。
而这颗人头明珩并不陌生,就是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