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玺冰冷如常的态度一下子浇灭了明珩心中那丛澎湃的火,强忍着失落的心情,勉强扯起嘴角,真假掺半地抱怨道:“泽玺,事到如今和我还用得着这么客套吗?”
贺泽玺被小厮扶起,脸上的表情是茫然和困惑,显然没听懂明珩话里的意思。
明珩轻叹了口气,安慰自己泽玺大概是顾着有下人在场不便表现得太亲密,毕竟即便他们同为男子,但无媒苟合着实不怎么光彩。这般想着,明珩心中安慰不少,重新打起精神,也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平静问:“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殿下关心,不过是多喝了些酒,已无大碍。”贺泽玺的礼数找不出半点的差错,却让明珩分外不悦。即便无法过于亲密,却也不必如此拘泥,明珩不由地怨念,又观察了半天,发现贺泽玺看自己的眼神毫无半点温情。
明珩有些气闷,摆出皇子的架势往上座一坐,又拉过贺泽玺坐在自己旁边,觉得自己应该隐晦地提醒一下他关于昨晚发生的事,于是借着喝茶的功夫掩唇小声问:“身上可有不适?”
贺泽玺不明所以,茫然看他。他生病的事没跟任何人说,明珩不可能会知道才对。由于不确定明珩所指为何,他便不动声色地一句带过了:“泽玺身体并无恙,劳殿下挂心了。”
“啧!”明珩最不喜贺泽玺这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以前他没立场,只能默默忍受,可现在关系不同往日,他决定不再忍了,于是要求道,“直接叫我明珩。”
“……”贺泽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连忙低下头,默然良久才道,“君臣有别,礼数不可废,殿下。”
“哼!”明珩虽然不受宠,但到底贵为皇子,自小一呼百应,难免有些上位者的习性,当即摆了脸,神色不悦地质问,“你既能对官则直呼其名,为何对我不能?”
“官则……乃是臣的好友……”
明珩闻言更怒了,不禁扬声反问:“难道我就不是了?我们昨晚明明都……”
“昨晚?”贺泽玺茫然道,“昨晚如何?”
明珩怔怔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问:“你、你不记得了?!”
“呃……”贺泽玺谨慎道,“昨晚宫宴上,臣喝多了,若是得罪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明珩倏然失色,如坠深渊,惨声问:“你都不记得了?昨晚宫宴后你和我……”
贺泽玺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昨晚宫宴结束后臣就直接回府了。”
“什么?”明珩神色呆滞,“你说你回、回府了?!”
“正是,”贺泽玺也不知他为何如此大反应,但指了指身边的小厮,“这是臣的小厮,他可以证明。”
小留跪在明珩面前,老老实实回答:“回禀殿下,昨夜少爷确实宫宴结束后就直接回府了,是小人亲自去宫门口接的。”
明珩手脚心冰凉,几乎坐不住。
怎么可能!他们分明是在说谎!昨晚贺泽玺明明是和自己待了一夜,他后背上的一身痕迹就是最有力的证明,可为何贺泽玺不肯承认,甚至还联合小厮撒这个谎?难道……
难道他不想认账?!
明珩神色一紧,忍不住偷偷看了眼贺泽玺。贺泽玺依然是那副淡然之态,理直气壮的样子全然不见心虚之色。明珩不得不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足可见他是铁了心想把昨晚的事彻底翻篇。
明珩神色惨然,自嘲得轻笑一声,再也坐不住,道了声告辞逃也似的离开了国公府。
回宫的路上,明珩靠在马车车壁上黯然神伤。小扇子担忧不已,关心道:“殿下,您有心事?怎么从国公府出来就闷闷不了的?”
明珩不语,兀自伤心。
来之前他满心以为自己和贺泽玺是心意相通,原本此行是要跟贺泽玺坦白自己心意的,谁知事实根本不是他想的这样。以贺泽玺刚才的反应看来,昨晚的事或许根本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一场酒后的乱性罢了。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昨夜一过,贺泽玺酒也醒了,梦也碎了。从之之后自己依然是尊贵无匹的六殿下,而他也仍然是绝世无双的护国公世子,昨晚的一切终将只能成为一段见不得光的辛秘,被永远得烂在两人的肚子里。
国公府,前厅。
小留上前扶起跪地恭送六皇子的贺泽玺,悄声问:“少爷,六殿下到底是来做什么的&ot;
贺泽玺摇摇头,也纳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