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玄说,“徒儿,闭上眼睛。接下来的东西,不是你这个年纪该看?的。”
徐容心头一颤,听话地合上了?双眼,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林间卷起了?和煦的清风,柔软布料拂过?他的脖颈,托起他轻轻吹落在柔软的草地上。
空气中的血腥味这一霎忽然浓重起来,衣袂破风声凌厉,却迟迟没有听到天玑剑出鞘的动静。
徐容忍不住睁开了?一条缝偷看情况,随即不受控制地睁大了眼睛!
流淌的鲜血润湿了?大地,玉带染血,乌发飘落。夹在两指间的柔软发带一夕化作夺命利刃,在高速旋转中凝成了?深沉的血红。
一具又一具尸身自半空坠落,那人举手抬足身姿起舞般流畅自如,广袖中每一次探出的白皙五指都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嘘,别吵。你们吓到我徒儿了。”
他的声音极低极轻,像是情人在耳边的低语,手臂再一次扬起,直指最后的幸存者。
灰衣首领眼瞳中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眼球外凸,握着匕首的右手青筋暴突,突然大喝一声,猛地冲了上来!
“困兽之斗。”
已经彻底被鲜血染透的发带脱手而出,利剑般刺穿了?灰衣首领的脖颈,他‘嗬嗬’着僵硬倒下,眼中最后的画面是那纷乱黑发中飘出的一抹猩红,所有感知与多余颜色都缓慢消失,唯有一点猩红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
匕
首‘叮当’坠地,为这场围攻发出清脆的收尾号角。
徐容仰起头,呆呆看?着那个半空中缓缓飘落的人。
直到沈慕玄走到身边,弯腰在额上轻轻一敲,“唉,都和你说了不要睁眼嘛,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瞧这样子,吓着了?吧。”
徐容不言不语,呆呆盯着他的脸。
沈慕玄不明所以地摸了摸他视线盯着的地方,猩红宝石冰凉触感一闪而逝,他无奈笑道:“这是家母遗物,可不能给你。”
说着抓着肩膀将人拎了起来,“玉佩嘛喜欢倒是可以再送你一个。打起精神来小徒儿,这点场面都撑不下来,以后一个人出去可该怎么活哦!”
徐容这种精神恍惚的状态持续了差不多三天,期间撞树撞墙撞石头都是正常操作。
沈慕玄每次担忧地靠过?来时,他脑子里都控制不住回放着那一场战斗。他不记得沈慕玄施展的任何对敌技巧或者战斗步法,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那微扬起唇的轻轻一笑,以及那一只纤薄到几近透明的染血右手。
美。
除了这个字,他贫瘠的大脑想不出任何词句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两世为人,他知道那一日才真正知道,原来血腥也可以美得惊艳如斯。
“你怎么又开始走神?”
熟悉的抱怨声将他拉回现实,脑中循环了三天的容颜近距离放大,徐容脚下一错,狼狈退出三步才勉强捡回理智,左右看着试图找个话题蒙混过关,“啊!那里有卖发带的,师尊我们去看?看?吧,您正好也没有合用的!”
奔波三日,师徒二人终于在今早抵达了?传闻中距离秘境最近的城池,规模算不上大,被闻讯赶来的修真者们挤得满满当当。
二人皆改换了形貌,徐容心不在蔫挑着发带,余光瞥见一条纯白底色绣着彼岸花的,顿时思绪又控制不住飘远……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