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家里的几个小孩,此时正焉头巴脑的,没人说话。
虎子搬着板凳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会来我家?”
刘水阳看他一眼,含糊道:“就,来看看宴哥。”
虎子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别骗我,看我哥为什么跟乐乐老师在外面说那么久的话。”
他抱着手,看穿了一切:“上次我听说了,因为你去河里洗澡,乐乐老师救你还掉水里了。”
刘水阳面色一僵,有些挫败,是啊,全村都知道了。
不然他爸回去也不会打得那么厉害。
还有这次,老师还给他挡了那么一棍子。
刘水阳突然直起身子,这两次下来,老师好像从头到尾都没骂过他。
刚才那些话虽然有些说得重,但也没有骂他的意思。
他立刻起身就要出去,却见戚宴走了回来。
刘水阳脚步顿住:“宴哥。”
戚宴嗯了一声,径直走进了家里。
刘水阳默默地又坐了回去,屁股还没坐下,戚宴突然回过头来:“站着。”
刘水阳动作停下来,茫然又站直。
另外两人也面面相觑,跟着站了起来。
戚宴拍了下坐下小板凳上的虎子,掏出五块钱给他:“去买包盐回来。”
虎子接过钱,应声出了门。
戚宴拉了张凳子过来坐下,从兜里拿了根烟出来,顿了顿,没点燃。
他往后靠了下,抬头看着三个弟弟。
今天这事若不是因为师乐,他多半是不管的,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事,他管不过来,也没心思管。
村里头每年半路辍学出去打工的人不少,只是他们被师乐碰到了。
他们应该庆幸被碰到了,那个人,有一颗最软的心,一切开,整个人都是粉色的。
明明自己也有一堆糟心事,明明自己也没多大,没经历过这些,却要掏空了所有想要他们好好的。
明明才从医院里出来,明明自己才刚闷得想要去散心。
转头来还要把他们放在心上。
刘水阳不太自在:“宴哥……”
戚宴静静地看着他:“别用对老师那套对我。”
三人一愣,脸色微微变了。
戚宴捏着烟,问:“谁跟你们说要出去的?”
“付平哥。”刘水阳说,“他在广市。”
戚宴:“让你们过去找他?”
刘水阳点头。
“怎么说的?”
始终是孩子,面对知根知底的戚宴,他们也不敢瞒着,刘水阳老实道:“他说那边有个厂,收未成年,包吃住,一个月三千。”
戚宴点头,轻描淡写道:“三千就把自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