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景平慢斯条理道:
“如果钟纪委想抓你,普华成就不会来黄砬;普华成既然来了,意味着你暂时是安全的,明白吗?”
“这……这……我不明白……”
苗天龙听得目瞪口呆,天分和悟性都很一般的他自然不懂其中玄机。
古景平暗暗叹息素来精明的骆广庆怎偏偏重用这个蠢货,沉声道:
“他来的目的是向我示好,只不过恪守王不见王规矩,我不便去黄砬见面而已……”
“示好?”
苗天龙榆木脑袋终于有点开窍,眨巴着眼睛道,“普华成也不想玖马山的事闹大得罪人,影响他大换界……”
“打住!点到为止即可,言多必失!”
古景平不悦道,“你还是安心工作,不要在分管领域被人挑出毛病,压力实在太大不妨考虑换个环境,这方面你自己权衡。”
苗天龙哪敢啊,自己在黄砬还能镇得住,人走茶凉不知被翻出多少黑料,遂道:
“向古书计汇报,其它方面我没想法了,等这事儿了结就地转岗安分守己养养老作罢,确实这两年搞得心力交瘁,唉。”
古景平暗想你能力不行应付起来当然吃力,却微微摇头道:
“到这样的层面不能主动打退堂鼓,撑也要撑到最后,你的事以后再商量,先打起精神应付当下。”
提及柯华,苗天龙心头一颤:
“不瞒古书计,柯华一直具体负责玖马山相关事宜,介入很深,掌握的情况也颇为全面,他要是顶不住全交待出来,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我。”
岑寨散人:
古景平不为察觉地皱了皱眉:这是苗天龙自己的问题,应该主动考虑对策,为什么找领导的麻烦?当然他可以寻求领导帮助,但必须提供清晰的思路,在“帮与不帮”之间选择,而不是跟着他想“怎么办”。
况且玖马山的事在古景平来说参与程度不是很深,那块业务直属远在京都的骆广庆家族,很多细节古景平都不很清楚,基本上由党少武与苗天龙直接联系。古景平甩不开手的原因是他与党少武在南疆矿产、重工业基地等方面有深度合作,那才是党少武雄居大西北首富的基石,也是古景平重要财源。
无论如何,官至省委常委的苗天龙重压之下还是失了分寸,犯此低级错误。
“首先要搞清楚双规柯华的原因,”古景平拉长脸道,“上半年就想查他,材料都递到钟纪委了结果被摁住,反映的情况很恶劣、民愤极大,三千多米乡间别墅,老婆出入奢侈品店一刷就是几十万等等,别墅竖在那儿,奢侈品店有流水,稍微下点功夫便核实到了,跟玖马山有啥关系?我看天龙有点草木皆兵吧。”
苗天龙立即意识到刚才唐突了,赶紧道:“我表述不对,我词不达意……古书计,我担心柯华——之前他在我面前流露过,生怕对玖马山事件负最终责任,正如老万和庐陵平争先恐后乱咬乱说,甚至还提到古书计……”
古景平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心里自然知道老万一直咬到骆广庆,那又怎样?没证据的情况下贸然指控局委员以上领导,审讯人员压根不敢记录。
“柯华为了自保,减轻其它经济罪责,有可能把交待重点放到玖马山,觉得卷入的人越多级别越高,他也就越安全,所以,”苗天华扑朔迷离地说,“有必要让柯华认识到承认自身经济问题才是重点,毕竟还有比乡间别墅和奢侈品更严重的问题没被查出来……”
意思呼之欲出,却又朦朦胧胧隔了一层纱,这才是省委常委在局委员面前说话的正确语境。
古景平表情稍许缓和,停顿片刻道:
“我知道了……从明天起你不要再打电话,也别动辄跑到南疆,保持一定的距离。”
苗天龙神色一黯,低下头道:“听从古书计指示。”
当晚,骆家大院。
骆广庆的书房在二楼,其设计独特之处是共有三扇门,一是从楼梯上来后朝着走廊的正门,二是推南面小门是前阳台,三是后门小门对着后院小花园,家人掌握骆广庆的规律:
凡心情好、有了高兴的事时站在前阳台;遇到困难或挫折时则到后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