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牌，没有吭声。
“很难过吧。”A的笑声里充满小人得志的意味。
我抽出一张鬼牌，脑海里浮现出初次见到中也时的场景。
……其实，A说的不全错。
如果不是森鸥外安排的任务，那么我和中也将会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我的异能力一度令Mafia感到棘手，毕竟我每次行动都有好友兼搭档的绫辻行人进行远程指示。
他被称为我的外置大脑，即使对上老谋深算的森鸥外，也从不吃亏。
中也是在森鸥外让人暗杀我失败后出现的。
他不是来杀我的，也从未隐瞒过自己黑手党的身份，我们在秋末的街头打游戏，喝啤酒，看雪花从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无声地覆盖住破败的擂钵街。
我突发奇想，如果落下的雪花能从地上回到天上，是不是冬天就不会降临到这里？
我只是随口一说，下一秒，竟看到无数雪花违反自然规律，真的回到了天上。
冬天的步履从未停下，也依然有冻死的人和流浪猫狗的尸体陆续出现在街头。但在那一段短暂的光阴里，我看到了昙花一现的青春好梦，稍纵即逝的童话世界，以及人类创造出来的奇迹。
——那绝不是悲剧。
“做好朋友吧，中也。”我听到自己这么说。
和中也成为朋友注定要付出代价。
在一次潜入Mafia首领办公室翻看保险箱的时候，房间里却没有任何看守。森鸥外坐在真皮的椅子上，不务正业地在喝茶。
“东西你尽管拿走，”他微笑着对我说，“反正我会追究中也君的责任。”
“跟他又没有关系！”我急切的声音早就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有关系哦。”森鸥外加深了脸上的笑意，“谁让中也君引狼入室呢。”
风吹过，掀起窗帘的一角。帘布轻轻擦过他消瘦的下颌，他连眼皮都懒得掀开一下。
那天，我在Mafia首领的办公室里站了很久，似乎再拖得久一点，就能在任务和友情之间找到微妙的平衡。
最后我乖乖地将偷来的东西双手奉还。
森鸥外奖励了我一颗糖。
一颗到现在我都没有拆开的橘子糖。
“以后Mafia丢失的东西如果与樱溪酱有关，那我会第一时间追究中也君的责任哦。”
任务失手的我沾上了背叛的嫌疑，被关进了异能科的审讯室。
那时我的上司还不是种田长官，对我并不宽容。
我没收金钱也没得到现实的利益，实在无话可交代，最后不耐烦了，将森鸥外给的那颗糖举到了上司的眼前。
他怒火滔天地摔糖离开。
我俯身捡起那颗糖，拍拍上面的灰，也是在这一刻，我等来了我想要的答案。
中也悬浮在窗外，正午时分不急不缓的阳光落满他的黑色外套，整个人都明晃晃的。
“在生气？”他问我。
我认真地想了想，“不生气。”
“为什么？”他声音沙哑，神情看上去疲惫不堪，像是经历过强烈的思想挣扎，“被利用了起码给对方两巴掌才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