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靳是一贯的面无表情,“董事长。”
唐寅转了会儿笔,昂首道,“你出趟差,去西宁。”
裴闻靳的眉头略微皱了皱,那个公司是上个月收的,内部机构已经完全腐烂了,前去的负责人忙的焦头烂额,烂摊子还是烂摊子,工资这边是要派其他人过去处理,但不该他去,怎么都到不了他头上。
他料到自己会被支走,没料到是去西宁,那里距离这里太远了,远到他在地图上都要找一找才能找到。
唐寅懒懒的笑起来,一副很信赖的口吻,“裴秘书,你是学管理出身的,我相信你能给我一个全新的西宁。”
这是一顶高帽子,戴起来没那么容易,话里还暗藏了很多个玄机,
裴闻靳抬手松了松衬衫领口。
唐寅叠着长腿,“我已经支会过那边的王宇了,他知道要去的人是你,一百个满意,可见你的能力在公司里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也有一定的威信,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替你高兴。”
这番话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说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欣慰,会让人忽略这里面的□□部分。
裴闻靳简明扼要,“什么时候动身?”
“下午,”唐寅说,“早去早回。”
裴闻靳,“好。”
“你手上的那些工作直接给何助理就行,”唐寅笑着哼了声,“她这几天过的都挺清闲的,该加加班了。”
裴闻靳,“我会尽快跟她完成交接事宜。”
唐寅要的不是十万个为什么的下属,而是时刻记住把执行放在第一位,他知道眼前这个小辈不会问没有意义的问题,那样就太愚蠢了,真要问了,以那种智商,也不可能被他看重,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才大半年时间,就掌握了公司里的很多机密。
光是这一点,就证明不能小看了。
唐寅倒不是后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事到如今,再回过头去想,未免是在打自己的脸,怀疑自己看人有误。
他收了收往外跑的思绪,“裴秘书,那就这样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完了又说一句,“我很器重你,不要让我失望,一路顺风。”
话里有话,说给聪明人听的。
裴闻靳应声出去,一路神色如常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门关上后他的面色就变了,眉间拢了层化不开的浮躁,他扯了领带扔到桌上,手使劲捏了捏鼻根,费力将压在胸口的郁气吐了出去。
裴闻靳坐到椅子上,不在焉的拿出钢笔在纸上勾勾画画,等他回过神来,纸上已经多了个卡通人物,穿着一套浅蓝色睡衣,单手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可爱的让人想怀里揉一揉。
画了很多回了,潜意识里就能一笔不差的画出来。
裴闻靳微点了根烟,一边漫不经心的抽着,一边用手描摹画中的少年,一根烟抽完又点了一根,他微微阖了下眼帘,拿着纸往碎纸机那里放。
准备塞进去的时候,动作猝然一停,裴闻靳临时改变主意,将那张纸折起来放进了西装里面的口袋
下午两点五十,裴闻靳上了去西宁的飞机,三点十分,唐远跟他爸坐在演艺厅里看白雪公主舞台剧。
唐远想着进来前他爸跟他说的话,很突兀。
——他爸说,儿子,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会思考了。
唐远的脑子里全是雪花点,跟七八十年代的黑白电视机一样,思考个头啊。
巫婆出来的时候,唐远猛地想起来个事,“爸,我手机屏幕碎了。”
“再买个就是。”
“不买,换个屏幕。”
“好吧,我让仲叔拿去换,别说话了,看剧吧。”
唐远两眼对着舞台,心思不在这上面,手机关机,不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给他打电话。
估计没有。
他想不到对方给他打电话的理由。
公事还没到有交集的时候,私事吧,那就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