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样子,也不像个好人。”
“那小姐病好了,早风光大嫁了,谁还管他。”
“依我说,攀什么高枝,简直做梦。还不如自己多垦几亩田,别饿死是正经。”
“这人是个游医?别不是有病吧?还到处跑?我怀疑他根本不是降真,降真不是个神仙吗?有这种‘闲疯盗骨’的神仙吗?”
明韫冰嘴角动了动,不是一个笑的表情。
那疯子被赏了好一阵爆栗,瘫在地上,待人全都走了,才一步一停地爬出了巷子,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虫似的。这种人大概也没有家,两人跟着他的定向爬动,走到了一条小溪边上。
这条“虫”在河岸边瘫了一会儿,伸手捞了一把水,把脸慢慢洗干净了。
还挺爱干净……梁远情想。
他看着这疯子乞丐心口上的密折一闪,朴兰亭的胭脂色――却好像有另外一股气息附在上面,像一层黑雾,转眼就没了,以至于梁陈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错觉。
但他瞬间却扭头看了一眼明韫冰。不明缘由地。
明韫冰根本没看他,漠然地看着湖水。
那疯子洗净了脸,却相貌堂堂,并不是一个丑的。人瘫在河岸,竭力地喘了几口气,将那脏兮兮的荷包放在心口。
“我不后悔。”他突然喃喃自语。
眨眼天暗,像世界骤然被凶煞一口吞下,梁陈心里一悸,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捞,抓了个空――
扭头看去,明韫冰宽大的袍袖暗夜般融入月色,几枝柔和的杨柳落在他肩上,离他远了许多。
流水潺潺。
有人来了。
那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穿着水红色的罗裙,走路的姿态异常袅娜,叫人想起水底飘摇的水草,裙子比一般的制式要长很多,遮住了双脚。
她慢慢悠悠地走近,一双极为妩媚的眼睛看向地面上的人。
她开了口,声音十分娇柔,像一把丝糖:“――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了,你自己不听。”
疯子的眼睛几乎凸出来,鱼目一般,喉咙里的字句弩箭一般尖锐:“――我不后悔!”
女子娇娇软软地笑了一声:“没人说你后悔呀。”她从袖间拿出一个小锦囊,针脚正如疯子视若珍宝的那个一样,道:“这是降真大神制的解毒丸,你吃么。”
解毒?解什么毒?梁远情皱眉。
那疯子闻言霎时伸手,但好像动弹不得似的,女子便十分好心地把解毒丸送到他手中。疯子几乎没有犹豫,便张大嘴巴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