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伞柄露出,时无悔便再次恢复了先前温婉的笑容,直率地承认道:“是,这是我父亲的血。”
姜悬月动作一顿。
时无悔看着面不改色的应逐阳,随便将衣服扔到了桌子上,闲闲地说:“这衣服也是那老头子的,上面的血是我当年刺他的那一剑搞出来的。”
“这个事实有让你满意吗?应掌门?”
时无悔目光带着挑衅,仿佛说的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是一件值得让人感到骄傲的成就。
亲耳听到有人杀爹的姜悬月震惊地抽了抽嘴角,扭头看向一旁的应逐阳,却见应逐阳只是冷漠地垂了眼眸,重新坐回椅子上。
“??”
姜悬月惊得下巴快要掉到地上。
你们怎么都这么淡然?!
子女弑父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太符合日常道德规范吧?
感受到身旁不可置信的视线,应逐阳扭过头看向姜悬月,低声道:“等回去再和你说。”
姜悬月闻言乖乖闭上了嘴。
“你们关系还真的是很好啊,”时无悔笑着调侃道,“应掌门连这种事情都愿意和你说。”
姜悬月满脸的光风霁月:“在下与应掌门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自然没什么不能说的。”
时无悔笑容微僵,似乎是在强忍翻白眼的欲望。
她撇了应逐阳一眼,却见她没什么反应,好像早已习惯了这人随时随地胡说八道的厚脸皮。
“……”
刚被应逐阳怼了一通的时无悔在这一刻莫名有种自己可真善良的感觉,不然为什么这种时候还在想着要不要劝服应逐阳从过往的情伤里醒悟过来,不要再和这种人厮混在一起。
她忍了又忍,强行肃了神色说:“既然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再瞒着也没什么意思,当年那老头想传位给时无言,我想办法设计了他,自己接任了掌门的位置,他被我杀了之后封在仙陵里,不知下了多少层禁制在里面,偷袭你们的那人能拿到这件破衣服也算是有本事。”
应逐阳喝了口茶:“没本事也不敢一下挑衅两个掌门人了,所以你现在要去仙陵看看吗?”
“仙陵怎么说也算是宗门比较私密的地方了,我去之前,起码得先安排好客人的住宿才行。”时无悔温和地笑笑,“天色也晚了,应掌门暂且在寒舍小憩一晚?”
“那就麻烦了。”
应逐阳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很是熟练地向上清门客房走去。
姜悬月紧随其后,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还尴尬站在原地的时无悔,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从她脸上看出了类似于气急败坏,以及无可奈何的表情。
……看来师妹和她关系不错啊。
他跟着应逐阳走到了一处客房,脚步刚要越过门槛,便停了下来。
察觉到他的迟疑,应逐阳回头看他一眼:“你可以去旁边的客房。”
姜悬月扭头看了一下旁边的屋子,支支吾吾道:“用不用……跟时无悔说一声我再住啊?”
“不用,随便住。”
“……”
姜悬月眼皮微跳:“师妹,你和时无悔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好?”应逐阳似乎很是意外他会这么说,“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啊?”
姜悬月目光呆滞。
都这么不见外了……还不算好吗?
应逐阳和他懵圈地对视一会,叹了口气道:“你进来,我还是先把事情和你说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