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赫连筝起身步出石洞，坐在门前一块大青石上，举目望去，漫山雨后浓翠，白雾淼淼，一如那石妖的心，云遮雾绕，叫人看不真切。
一只粉白颜色的卷毛小猪迈着四蹄吭哧走到赫连筝面前，猪鼻子拱拱她小腿，赫连筝手掌落在它头顶，敷衍挼两把，小猪乖乖在她脚边趴下。
这便是瑞兽当康了，此前赫连筝外出历练，寄养在灵兽园，今日玄霄才将它从园中接回。
这只小兽是赫连筝一百二十岁的生辰礼物。
那年修界初初兴起养灵兽的风潮，什么猫啊狗啊兔子的，赫连尧都觉得太普通，听说海外有当康，借法会之便，乘船渡海专程为她寻来。
后来中原土地出现了人工繁育的当康，也只是形似，没了丰穰土地的神奇能力，赫连筝这只是修界为数不多的纯种。
每年春耕时节，戊定门便会举行供当康仪式，将肥肥请去，绕灵田行走一圈，祈福鸣瑞。
这才是真正的灵宠。
近午时，玄霄去膳堂打来饭菜，又把灵泉旁的石桌扛来支在门口，赫连筝起身进洞去叫那石妖起床吃饭。
肥肥亦步亦趋，这时也好奇把上肢搭在石榻，伸长脖子去看那裹在被子里的人。
石妖披衣坐起，发现它，好奇“咦”了声，“这是什么？”
赫连筝声音冷冷的，“我的灵兽，当康，名叫肥肥。”
啊！这就是当康！好可爱，竟然像小绵羊长满了带卷的白毛毛！
石妖还是第一次见长毛的猪，忍不住伸出手摸了它两把，“不知道，这玩意，烤着吃，味道怎么样。”
肥肥猛地往后撤去，躲到赫连筝身后。
赫连筝平静道：“你可以正常说话，不用，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你骂街的时候嘴皮子不是挺利索的？
石妖心虚冲她笑，“我不是结巴，只是这样说话，可以思考，对我，有好处。”
赫连筝心说你赶快拉倒，“当真有思考，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也不会想着要烹烤肥肥，你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身份么？”
什么身份，石妖猛地抬脸，又看向赫连筝身后那只探头探脑的小猪，终于想起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日子过得太好，她竟然忘了，她是灵宠来的。
现在补救应该还来得及吧？
赫连筝因她那句“不喜欢”，心中有些小小的不悦，她是品行端方的君子，知道自己不应该为此刁难她，却还是忍不住，心中阳光无法照亮的阴暗夹角开始腐烂溃败。
下一刻，见那石妖跪趴在榻边，为了离她近一些，双膝堪堪撑在边缘，腰肢塌陷，臀高高翘起，外袍底下依旧是空荡荡，清晰显出浑圆饱满的线条，衣下摆滑出两条纤细雪白的小腿。
她回过头，铺了满背的长发流水般倾泻，努力扭转身子，伸出一只手，拽拽赫连筝衣袖，满眼都是讨好和哀求。
她在取悦她，别跟她计较，别赶她走。
“给你骑。”
赫连筝身体僵直不动，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似乎又感受到拂在颈项的呼吸，掌心的柔软……久安城客栈、飞舟上、灵泉边，过往帧帧幕幕，染上无边风月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