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昭:“那他是坏人吗?”
状元是不是坏人?德妃沉思,状元没有做出什么深恶痛绝的坏事,他也算是有能力,不然不会在他和富商一番交谈后,就被富商看中把女儿嫁给他,之后他更是官至六部尚书,得到皇帝的重用,这说明他是有优秀的地方。
可要是细想,状元他还是一个秀才的时候,他是如何遇到的富商?富商出门在外不会是一个人,身边会带着下人,那么他又是怎么吸引到富商和他交谈,而不是和别人交谈?他还和初次见面的富商相谈甚欢,显然是他的话讨到了富商的欢心。
德妃想,他一定是在私底下做了不少的功课,才会投其所好,让富商把女儿嫁给他。
对普通人而言,科举是一门要花很多银子的事情,他娶了富商女儿,不会再为银两发愁。话本的后面虽然只有寥寥几语,但能够知道妻子给他生下一个女儿,他入京科考中了状元后,他也没有想过给乡下父母和妻子写信通知,甚至在他犹豫是否迎娶公主的时候,凑巧失忆了。
巧,太巧了。
德妃怀疑状元在这里是故意的,他就算真的是失忆了,他难道不会调查他的出身地和父母吗?那么多年过去,他在京城是官运亨通,丝毫没有想起要查一查他的过去,不孝顺父母也不照顾妻女,状元在德妃的眼里已经是一个刻薄寡恩之人。
后来状元的妻子来京城找他,经过千难万阻才找到他。千难万阻,这个词用得很好,德妃有足够理由怀疑是状元在阻挠妻子找他。最后他避不可避的和妻子见面,妻子得到了什么?从正妻到平妻再到贵妾。富商和他女儿为状元做的投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唯一得到好处的只有状元。
这样的人,德妃看不上眼。
他不算好人,也不算坏人,只是普普通通一个自私恶劣的男人,人性很复杂,不能只用好坏来定义一个人。
德妃认为状元是一个俗人,她没有正面回答弘昭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弘昭觉得他是不是坏人?”
弘昭气呼呼的说:“他是!他已经娶了妻子,还要娶公主,他好贪心,什么都想要!额娘她是阿玛的福晋,福晋的位置只有一个,状元他却有两个福晋,他是个坏人!”
宜妃好笑的说道:“弘昭,这只是话本,你不要把它当做是现实发生的事情,正妻这样的词,只有汉人才会使用,我们满人是称呼福晋。”
“还有这话本只是写出来给人图一个乐子,它摆不上台面,你要是不喜欢,那就换一个。”
弘昭摇头:“我不听了,不好听。”弘昭溜下来站在地上:“一点都不好听。”
弘昭风风火火的离开,德妃和宜妃都愣住了。
宜妃:“有那么难听吗?”她觉得还好吧,就是富商女儿太没用了,要换了她,她怎么都得把状元的皮给剥下一层。吃她的喝她的,有出息后就想把人给撇到一边,想什么好事。
德妃笑道:“我们听会觉得可以,弘昭他还是个孩子,他不感兴趣也正常,应该让女先生说一个舞刀弄枪,有打打斗斗情节的话本。”男孩子不就是对这些感兴趣吗。
宜妃拿起簿子:“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你说的这种话本。”
德妃:“我也来找一找。”
女先生:“”抱歉,簿子里没有娘娘们说的那种类型的话本,九爷是把她送进来给宜妃说书,所以话本都差不多是一些儿女情长、深宅后院、婆媳相处的故事。
康熙见到弘昭闷闷不乐的回来,好奇的问:“出了什么事?”他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低声道:“四阿哥去见了德妃娘娘,宜妃娘娘恰好在那里,还带着一个九爷送进来的说书女先生。奴才想,四阿哥可能是听到那个说书女先生说了一个不好的故事才会不高兴。”
康熙更好奇了,弘昭向来是一个乐天派,能够让他不高兴的话本,康熙来了兴趣,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话本。
康熙问道:“弘昭是到德妃那里听人说书了?你是听的什么书,说出来让朕也听听。”
弘昭把《清平乐》故事情节大概给康熙说了出来,他抿着小嘴:“皇玛法,你以后不要让像状元这样贪心的人当官好不好?”
“我不喜欢他。”
“他没有良心,还忘恩负义,富商和他的女儿对他那么好,他不记得报恩,一有机会他就娶了公主,他不是好人!不该让他当官!”
康熙笑了一声,弘昭的世界是非黑即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可做人怎么能够像他这样澄澈?
康熙对写出这个话本的人评价跟德妃和宜妃给的评价一样,不过是碌碌无为、一事无成的男人意淫的产物,没有财,那就想方设法的去攫取财富,没有权,娶了公主就有了,这人贪财贪权,是个小人。状元是作者心灵的折射,他不过是把他在现实中做不到的事情让状元代替他做了而已。
小人有小人的用法,只要用得好。
难道朝廷上的那些官员全部都是清正廉明,没有别的小心思,只是一心效忠康熙的吗?康熙知道,这里面有君子也有小人,上位者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缺点而不用他。
康熙谆谆教导道:“弘昭,用人,不能只看到他的明处,你也要看到他的暗处。如果他有能力,那么哪怕他不是好人,你可以嫌弃他,厌恶他,但你不能无视他,你要学会该怎么用他,才能让他发挥他的能力为你所用。”
“人有了缺点,你才能更好的控制他、用他,他也能更忠心的效忠你。”康熙把着弘昭的手,一笔一划的写出一句话:“弘昭,你记住了:用他,以纳其忠;弃他,以平义愤;株他,以换人心。这就是朕要教给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