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喊人起床是趴在别人身上不停作妖使坏,把别人亲软了以后问别人为什么不起的。
哪有人给人洗脸结束了一把把人推倒一顿乱亲的。
哪有人睡前一直在轻拢慢捻抹复挑,又欲盖弥彰让别人快睡的。
哪有人现在一见面热衷于不让人穿衣服的。
“就这一次,求夫人成全。这次过后,我又得守戒十月。求夫人怜悯。”他说完就开始耳鬓厮磨、动手动脚起来,手没闲着,嘴也没闲着,连脸蛋都没闲着。只是他心里顾忌着胎儿,不敢像从前般错怨狂风扬落花、试上高楼清入骨,高元之被他撩拨的情动,便由得他温温柔柔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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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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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张越在府中心如死灰地配合准备议亲之事。她认命了,管他秦超也好,李超也罢,左不过这一副臭皮囊任人摆布。谁知昨天夜里哥哥回来,却向她传递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疾风将军刘一澈也想来提亲。这让她很是吃惊,但内心很快就平复下来,这样的人物,应该只是觉得她可怜吧。
隔日府中又传来消息,说第二天郡主会召见她,一定是郡主想见见她,看她是不是有意勾引自己义弟,朝堂之上,刘一澈是她的左膀右臂,她怎会同意他娶一个对自己无甚裨益的人呢。
不管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归是避免不了的。于是在接到名帖后早早来到丞相府候着,萧翦去上早朝时还遇到她,特地问她郡主正在休息,帖子上说了让她午时再来,怎的来的这般早?
她有礼回道:“臣女为小辈,得郡主召见,应早早候着的。”
萧翦摆摆手道:“她昨夜疲累不堪,你莫要惊扰她,我府中上下皆知道这个规矩,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她休息,不能因为你是张朔胞妹就可例外。但你来的这样早,也算你礼数周全。既然我要上早朝,府中没有主人接待也是荒唐。陈管家,你且唤刘一澈起来,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来陪。”
她心中觉得羡慕,早听闻萧翦是护妻狂魔,免她早起请安不说,分府而住,让她不用应付公婆妯娌叔伯这些复杂的后宅关系,府中上下又有陈管家和蓝嬷嬷打理,知她早上起不来,从不让府中人在她起来之前洒扫,以免吵醒她。最让她觉得难得的是,萧丞相从不将高元之圈养起来,她想做的事,她想实现的抱负,他都全力支持她做,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
她好羡慕这样的关系,好羡慕高元之能有这样的人庇护。自己虽有爹妈胞兄庇护,可身为女子,她不得不为家人委屈自己,今天她来,如果刘一澈真能像萧丞相护郡主一样护住她,让她也可以自由自在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此生应该无憾了。
不一会儿,刘一澈睡眼惺忪跟着陈管家来了,嘴里嘟囔着:“是我哥让我姐累的起不来,怎的抓我见客?”陈管家笑而不语,他看着萧丞相长大,虽是主仆,但感情上胜似亲人。别说郡主在太后面前受宠,根本用不着攀附他家丞相,郡主自己就家大业大,就凭她嫁给他家丞相,马上就来了公子宁,如今他们夫妻恩爱,往后这府里只会越来越热闹。别说萧丞相护着郡主,府中上下谁不受郡主恩惠,即便萧丞相不言语,他们这些下人,郡主从来没有看轻过,他们都是发自肺腑心甘情愿地去守护宽厚仁爱的郡主。
刘一澈一见到陈越,便清醒了三分,虽然是一时冲动想护住她,免她年纪轻轻就续弦秦超,自己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可还是手足无措羞赧了起来。陈管家看两人这般,识趣地退了出去。
刘一澈率先开口道:“那日听闻你胞兄说你正在与秦超议亲,秦超是个粗汉子,又比你老那么多,我实在于心不忍。但你也别误会,我只是想给你另外一个选择,如果你嫁与我,只是名义上夫妻。你想做什么都由得你,不必经我同意、向我请示,倘若你哪天有心仪的人,我也可与你放妻书,随时给你自由。”
张越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于是福了福身子道:“谢疾风将军庇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一澈见她言简意赅道谢,一时间两人无话可说了,便问道她的问题集怎么样了。一说到这个,她倒两眼放光了,忙从盈袖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页纸,向刘一澈请教起来。他一看,她从勾股术注中引出了一个出入相补的概念,并且敏锐地发现她所说的“令出入相补,各从其类”,其实是出入相补原理。更为厉害的是,她并不是从定义和公理出发,而是通过逻辑推理来证明定理的演绎系统,根据几条极为简明的原理,构造性地逐步推导出所需要的结果。
她是个数学天才。
可惜生错了时代。
他好生惋惜她。在他的时代,众多学生都不珍惜学习的机会,只有少数人真正热爱学习。可是她无人教,无人引,无人讨论,闷在自己的闺阁里,就有一番自己的小天地。
是了,他忽然明白他为何要冲动求亲了,他就是要保护她,自己做不了喜欢的事情,要让她去做。她就是这个时代他的分身。
于是他在如使用优越的十进制分数与小数、数值计算与算法化倾向、无穷小分析中的祖暅原理等,给了她大量的提示和理论指导,听得她津津有味、目瞪口呆。她生怕错过这个机会,又连忙问了画圆为方、三等分任意角、倍立方方面的问题,他都一一解答。
时间过得很快,等高元之午膳时分起来时,刘一澈已经像数学老师一样给张越的“疑难杂症”解释了个清清楚楚。张越此时此刻的心情非常激动,困惑她许久的问题在他这里居然迎刃而解,看刘一澈在枯燥的数学中探赜索隐、钩深致远的样子真令人心动。他具备寻常人没有的聪明大脑,却心甘情愿与武夫为伍,为的是保家卫国,驱除漠北金叶国的渣滓们。这种气度和人生抱负,令人肃然起敬。和这样的人成婚,即使是挂名夫妻,也荣誉感满满。
但高元之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就将她拉回现实,她坐在那里,不怒自威,连刘一澈都一改嬉皮笑脸的做派。
“我自进萧府门以来,这萧府中的男儿,有两样值得我敬佩的。一是有功名自己挣,绝不躺在父荫下面啃功劳;二是在婚嫁娶妻上,全凭自己的热爱,绝不看门第出身。那些娘家是否能在朝堂上有助力的,一概不是我们萧府考虑的。”高元之娓娓道来萧府的规矩,张越听来很是认可。
可马上高元之一句话让她清醒过来:“他并未单独建府,但也算得上丞相府的半个主人。他想护着你,你也愿意拿婚姻做赌注,这我都没有意见,不加干涉。但你们的婚姻,不是因爱结合,你要牢记,不可对他动心,不可对他依恋。”
刘一澈没有眼力劲儿地问:“为什么是她不能肖想我?万一我忍不住对她心动了呢?”说完张越便看了看他,没有初恋过的理科少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那我问你,有朝一日,你受命在外领兵数年未回,或者去了一个回不来的地方,你当如何?你让张越如何自处?”高元之暗示刘一澈来自异世,很显然,他并不会像她为了萧翦般那样而为了张越留下。一旦他能回去,死生不复再见时,先情动之人,余生都会饱受折磨。他即便情动,待他回去,花里胡哨、灯红酒绿的生活会让他很容易度过余生。可张越呢,红颜易老情难留,又能在何处觅得旧温柔?
只会全是煎熬。
她不忍心看萧翦这样,所以她留下来。可是刘一澈并不会为张越留下来,那么张越很可能因为这一次的错误决定而抱憾终身,余生痛苦不堪。张越还那么年轻,还在数理上这么有天赋,高元之实在不忍心看她红颜枉断肠。
女性的力量不容忽视,但女性天生又拥有丰富汹涌又伟大的感情,如果说理智的驱动力是马车强度,那情感的动力就堪比火箭推进器。女性情绪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可它没有方向,没有组织,像一团火,四处乱窜,强大的情感系统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