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风，今天是十一月十四日。」杨乐乐问他，声音又响亮又尖锐：「明年十一月十四日，你会在哪里？」
楚玉风沉默。
「楚玉风，你不要糊弄我！」杨乐乐瞪着他，质问：「我问你，明年今日，你会在四楼的中六课室吗？会，还是不会？」
楚玉风大叫：「杨乐乐！」
姚如真手指转着锁匙，背靠在被锁上的教员室大门，看着这一齣闹剧。
「姚如真，你这是造反吗？」老师探头出窗。
他们也是大意了，姚如真中叁时就干过把老师锁在教室，跟人遛出去打扑克牌的事，可她背景过硬、嘴又甜，硬是能全身而退，到后来，连自习课遛出去吃火锅都没敢人管。
姚如真嘻嘻笑。「老师啊，都要毕业了，让我们大闹一场吧！我会跟爸爸解释的。」
她侧头，朝守在楼梯间的四年级学妹喊道：「给我守好了！」
她们队的中锋应道：「哦！」
「楚玉风，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杨乐乐慢慢红了眼圈。「你要去英国吗？明年今日，你会在英国吗？」
「是。」
楚玉风直视她的眼睛，缓缓开口：「考完会考后，我就会去英国读预科。」
杨乐乐深吸一口气。
「什么时候决定的？」
「去年。」
「去年几月？算了，已经不重要了??」杨乐乐双眼燃满怒火。「你真是把我当傻子玩得团团转啊，楚玉风！」
她用力握住扩音器。
「楚玉风，我们分??」杨乐乐忽然说不下去。
她举起扩音器的手发着抖。
「我要跟你分??」
「我们分??」
她把扩音器关了，用力砸在脚下。
她说不出口。
杨乐乐红着眼睛，分明是凶巴巴的表情，楚玉风却看到极深的哀伤，像是被撕开伤口的幼兽，泊泊流血，奄奄一息。
楚玉风拔足狂奔。他几乎是跳下阶梯的，完全顾不上会不会扭伤。他跑得极快，跟上体育课时完全不同，用尽了全力。杨乐乐脚程已经够快了，可她在跑到小花园前就被楚玉风截住，用力拦在铁丝网上。
楚玉风手劲不小，铁丝网被抓得一晃，连带着他圈起来的杨乐乐也被震得晃动，马尾陷进铁丝网，被割得支离破碎。
他们都喘着气，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杨乐乐声音是颤的。「胖子，为什么你从来不说你在想什么？」
楚玉风说：「时候到了我会说的。」
「什么叫时候到了？」杨乐乐打断他。「上飞机才说？到步了才说？你把我当什么了？」
楚玉风轻声说：「不是的，是因为我还没安排好。」贸贸然说出来只会加深杨乐乐的不安，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杨乐乐却是扭过头，不再看他了。
楚玉风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坏事了。
「杨乐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楚玉风急急地说：「我这不是还没搞定吗，等我理顺了一切再跟你说??」
「你根本不明白！」杨乐乐失控地大叫：「为什么要搞定才说，为什么不跟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