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中同学的讨厌不一样，大学的讨厌是成人式的。
尤其是看见排里男同学为了拿到优秀结业证书而去勾搭女教官，没能成功，又在解散后背着说很难听的话时。
长大好像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有些散发着各种味道的垃圾慢慢在浮出水面了。
队伍解散后，穿着蓝色军训服的新生乌泱泱从操场往外走，各自方向不同。
陶楂蹲在路边看了会儿国外留学生打棒球，不到十分钟，就等到了林寐。
他蹲着不动，呆呆的，“好烦啊。”
不等林寐反应，他撩起眼皮，翻了个漂亮极了的白眼，“他们嘴臭。”
陶楂的道德准则极高，对自己是这样，所以即使是在日记本里说了别人几句坏话，都盖章自己是最坏的小孩。对别人也是一样，他甚至能完全与遭受不平的人感同身受，并为别人感到不平。
“他们说什么了？”林寐按了下陶楂的脑袋，军训这么短时间，少年也没被晒黑，晒狠了脸蛋会变粉，第二天又恢复回来。林寐一开始给他准备的防晒霜居然完全没派上用场，虽然每天都涂，防紫外线。
陶楂同林寐说完，手指勾着地面裂缝里长出来的野草玩儿，“我对大学的滤镜碎掉了。”果然，有人类的地方，就会变得很恶心。
林寐仔细看了他的神情，还好，只是感慨，并非难过和伤心，也没因此上头。
“跟室友关系怎么样？”林寐把人拉起来，拍掉陶楂手指上的草屑，见他军训服的腰带都歪了，解开给他重新系了一遍。
陶楂一下就想起了权丹，还有权丹所谓的秘籍。
“还、还好。”
林寐给他系好腰带，一看，陶楂的脸比之前被晒狠了还要红，晒后是粉红，现在是通红，辣椒红。
青年不知道陶楂跟权丹之间的秘密交流，但总归是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了。
一贯以来，陶楂的小秘密就多不胜数，但大半都和他有关，所以林寐也不急着去挖掘知晓，但和室友之间的小秘密……
林寐慢慢眯起了眸子，“还好？你们做什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陶楂从林寐手里挣脱，“就是一些画。”
之前林寐都不问，现在问什么。
“他画得很难看，你肯定不会喜欢。”陶楂急急忙忙说，生怕林寐说要看。
但如果他不补上这么一句，林寐根本就不会对陌生人的画感兴趣。
林寐从陶楂手里拿走了手机，陶楂身上的大片汗毛，随着手机的离去，纷纷争相竖了起来。
并肩往食堂走着，陶楂在心里腹诽林寐讨厌，表面上却装得乖巧无比。
抢着看h图，恶心。
林寐挨着一个个点开陶楂收藏的文件，有些图片注解得太详细，仔细看完很是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林寐只是草草浏览了一遍，神情却是比之前变得轻松散漫了起来。
“喳喳，你学坏了。”林寐把文件全部选择，发送给了自己，他看向陶楂，语气听起来沉沉，尾音却是揶揄着往上扬。
他握着陶楂的手腕，掰开他的手指，把手机放到陶楂掌心，“你觉得难看，为什么还要收藏？”林寐知道陶楂脸皮薄，故意的。
陶楂最害怕小心思被人洞悉，令他觉得自己的衣服都不见了，是赤身站在别人目光里。
但这次跟日记又不一样，这次的性质没那么严重，可……可这是一件比日记让人感到更羞耻，羞耻万分的事情。
林寐也别太讨厌了，发现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喜欢他，不能让让他吗？
他估计以为自己的眼神很凶狠，但脸是红的，嘴唇都在发着抖，林寐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用力抓着的手机，步步紧逼，“你最喜欢哪一张？我陪你试试？”
陪？
陪？？
陪？？？
搞得好像林寐自己不爽一样，搞得好像是他超级想一样。
陶楂要生气了。
他把手臂垂下，看向路口，瘪嘴不服，“不用了，谢谢，我自己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