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没听见?似乎也有些反常,不合她的性格。
雾杳的演技就比画技好上那么一点儿,时灵时不灵。以往做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之前,扶光会指点她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表情,说什么话。
可她现在是一个人了。
以后也只会是一个人。
不知怎么,雾杳心口突然空了一块儿。
蓊桃的声音更比夏琬琰尖锐,“哎呀,您忘了?雾大姑娘可是烂的臭的都会往嘴里塞呢。若论味觉,说不定还比不上郡主家的小犬……”
没有雾杳吩咐,白檀是绝不会主动在斋生们面前逞能耍嘴皮子的,此时只是恭立一旁。
“怎么又吵起来了?”
众人虽然烦躁,但都不敢沾惹记仇又爱撒泼的夏琬琰,出来和缓气氛的还是柳清浔,“好啦,都是一个斋的,相互迁就迁就。”
雾杳的情绪很快被冲淡。
看到蓊桃,她忽然想起比三朝那天,自己竟被一把推到地上了。
蓊桃能用蜂尸震麻小公主的手肘,她不惊讶。
摘叶飞花的雕虫小技,就算是雾府里随便拉个小丫头来,也能学会。
可她又不是真正的闺阁千金,怎么会面对蓊桃时,显得如此弱不禁风?
雾杳又想起这两天盘亘在她脑海里的问题。
虽然昌平侯府素日对夏琬琰管教不严,可纵观夏琬琰的手段心机,她哪有能耐弄来赤翅蜂这种岭南之物?想到这么周密的害人之谋?
有人,在她背后唆使?
雾杳眸光微沉。
这个人,会如她所想的那样,与要杀小公主的幕后势力有关吗?
甚至,与当年毒害德愔太子的势力有关?
见雾杳主仆二人视她为无物,夏琬琰声音骤然一狞,“又哑巴了?”
雾杳回神般目光向她侧了侧。
她眼睛上的纱罩是一小簇绣得纤毫毕现的垂丝海棠,薄如蝉翼,淡茜红的花瓣、宝石绿的纤叶,花梗正好遮住褐色药膏。
这一眼,竟看得夏琬琰心尖一颤,生出一种恐惊天上人的卑怯。
呸!她不过是沟渠里的污浊罢了!
夏琬琰心头火起,手指一动就想撕下纱罩。
撕下来,看她疼不疼,看她还装不装!
雾杳却突然望了一眼天色,霍地起身,“我要去看姐姐练舞了。”
这转变看得众人一头雾水。
夏琬琰也不由愣了愣,雾杳头也没回地就离开了五簋楼,可她莫名觉得,雾杳像是在等她一般。
柳清浔笑着摇摇头,“真不愧是雾大姑娘,一言一行,就是与我等寻常人不同。”
当真是脑子缺根筋的“神仙”呐。
想起自己的任务,夏琬琰眼神一暗,死死地盯着雾杳离开的方向。
心道,明天再收拾她。
不过,这话若是让雾杳听到了。
她肯定想说不对。
因为。
明天的峣峣阙里,就不会有夏琬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