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疯卖傻一年,就能换得全京城的刮目相看,划算呐。”
骆氏盛产才女。
骆华岑是个老学究,弹《篷窗对雪》的骆学谕是个小学究。
不过,骆绮岫虽也是个书虫,性子却与其他古板严谨的骆家人大相径庭。
雾杳蹙眉,不明就里道:“什么装疯卖傻?”
“啧啧啧,还真是演戏演到底,滴水不漏啊。”骆绮岫神色钦佩,她看了一眼愤懑的夏琬琰,“不过,你也算做了桩好事,唬得那愣头青团团转。噗,她居然还问判她输的理由。”
“这不是找骂吗?她的画,繁丽纷华有余,却是乱花花的主次不分,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没画好。舅母一定会把她贬得狗血淋头的。”
骆华岑的做法比骆绮岫预料的更绝。
只甩出一句:“你连自己为何输都不知道,还学什么画,趁早放弃吧。”
围观者们离得远,只能看个大概。可骆华岑却是确确实实地观察了夏琬琰整个绘制过程。
一处没画完,就急着下手另一处。
满心只想着怎么压雾杳一头。
如果现在不给她当头一棒,将来只会越陷越深,于画艺上再无进益。
“我,我……”夏琬琰没想到会被说得如此不堪,登时面红颈赤,两包热泪裹着眼睛,唰地就下来了,抽抽搭搭道,“多谢,骆、骆先生教诲,琬琰省得了。”
凄惨得像朵被霜露压弯的花儿,看得众人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啪嗒。”
阴风骤起,厚厚的渰云又漂了回来,砸落一个个青铜钱大小的湿渍。
骆绮岫展帕遮髻,“呀,今日的‘观天报’不准呐,瞧这雨,说下就下。”
“比斗中止,请诸位随我入跫然堂避雨。”骆华岑三言两语地安排好众人搬东西,有条不紊地给贵客们带起路来。
骆绮岫才不想顶雨干活,眼疾手快拉住雾杳,想拽她一同小跑去跫然堂。要是被舅母问起,还能说是雾杳的主意,自己挣脱不开。
可她一拽却是没拽动。
雾杳就像是个没有魂魄的泥胎木偶,愣愣望着人群。
“哎哟,我的祖宗诶,你都多大了,躲雨还得和姐姐手牵手一起吗?”骆绮岫起先以为雾杳是在找许明姌。
但循着目光找去,却是雾杳的侍女白檀。
“嗳!你去哪儿?!”骆绮岫揉了揉自己被猛然摔开的手。
她……得去找白檀问个清楚!雾杳逃也似的奔下了琢磨台。
刚刚去而复返的白檀给她打了个手势。
——扶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