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诗蕊有些不好意思。
她每日花很长时间同安置处的百姓在一处,渐渐的,越来越多的百姓朝她道谢,她也私下听他们说起过,“多谢女官多好?”
“我看刘姑娘就比好些官差老爷都要好……”
“这次巡察使不就是女官吗?我看所有的官爷,军爷都听她的!”
刘诗蕊听在心中,既替师父骄傲,又觉得旁人将她也错认成女官一事,让她心中既忐忑,其实也有小小的激动,憧憬和温暖。
如果南顺真的要女官,她是不是也可以?
刘诗蕊夜里睡不着,想起明日还要去最后一处工事上巡察,就起身,托腮看了看明日的资料。
师父说,每一分资料要提前烂熟于心。
师父严于律己,所以也对身边的人要求很高……
她能觉察师父愿意教她。
……
总归,在梁城的时日过得很快,事情多,也繁忙,却不繁杂!
因为许骄在,诸事每日都在按时推进,每日都会复盘今日的琐事和进展。
月余的相处,栗炳昌已经渐渐熟悉了许骄的做事方式,有些同沈相类似,他也说不好,是沈相同许大人类似,还是许大人同沈相类似,但沈相身上不少做法,是带了许大人眼下的痕迹。
因为开化工事之事,如今栗炳昌也好,宋昭也好,谷一泓也好,还有梁城上上下下的官吏和驻军也好,都很信赖许骄。
所以上下一心,梁城本就不算受灾严重,便也在一天天好转。
等到八月下旬的时候,基本已经进入正规。
许骄告假了一日,同母亲一道去拜祭爹爹。
洪峰过境,爹爹人是在洪峰中没的,在梁城的,不过是一幅衣冠冢,是当地的百姓和官员一道建的。
岑女士和许骄早前一直有些怕来梁城这里,过去很多年,一直都未来过。
早前的时候,是怕爹爹的死另有隐情,她在东宫,岑女士也在京中,都不敢触碰心底。
后来知晓了梁城事情,却又来不及来拜祭,又出了昱王之乱。
岑女士更不敢一人来……
眼下,岑女士在一侧,看着衣冠冢,一面抹泪,一面轻声道,“我和女儿来看你了……”
仿佛他还在时一样。
许骄慢慢除了坟冢上的杂草。
经年累月,就算有人记得去拜祭,杂草也长出很长了。
她一面拔着杂草,一面听岑女士同爹说话,没有打扰。
这么多年,岑女士一直想来看他,终于到了这一日,她不想打扰岑女士同爹说话。
于是许骄拔草拔了很久,一直等到岑女士唤她,她拍了拍手,佯装轻叹,“刚好拔完~”
岑女士伸手摸了摸眼角,笑着朝她道,“同你爹说会儿话吧。”
“好。”许骄上前,在墓碑前跪下。
其实在来的路上,她想了好多想同爹说的话,但到眼下,忽然又似失去了踪迹。
最后,千言万语又哽咽成了两句,“爹,梁城洪峰,我们守住了,没有那么百姓伤亡,你想做的事,女儿替你做了,有没有很骄傲?”
许骄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爹,我很娘真的好想你!你也一定想我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