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人言罢,当即又有声音响起,“我也是替人顶包的!”
“大人,我也是!”
“我不是顶包,我杀了人,但我杀的人,他勾结匪徒,杀害了村中不少人,我杀了他是为民除害!我有什么错!”
“对!我也没错!”
整个空场上都是声音。
除却少数良心已丧的,能被流放到西关,还一直拖着一口气的,心中大都有念想。
齐长平颔首,“好,既然如此,有机会堂堂正正重新做人,有人愿意吗?”
齐长平说完,场中重新恢复了寂静。
齐长平环顾四周,再次感受道,“有人愿意吗?”
还是早前第一个应声的人,却是轻嗤道,“信你们这些当官的,就出鬼了!”
周遭顿时又是哄笑声。
赵恩科和郭睿都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安看向齐长平,但齐长平却异常冷静而沉稳,哄笑声结束后,齐长平继续道,“是,你们当中有救一人而入狱的,有救一村而入狱的,若是眼下要救一城百姓呢?既然有一腔抱负和赤诚,当下西戎进犯大军压进,身后又是黑风沙锁城,西关城内的百姓并无退路,你们还敢拼命吗?”
齐长平说完,场中有人愣住,有人恐慌,还有人当场笑了出来,“卖命的时候想起我们了,呸!”
周遭不怀好意的笑声再次响来。
郭睿和赵恩科再次看向齐长平,齐长平却不急,笑声过后,一字一句道,“并非只有你们,还有西关城仅有的一万五千驻军!还有我!”
忽得,场中再次安静。
齐长平继续,“齐长平奉皇命赴西关为城守!西关城在,齐长平在,西关城破,齐长平与西关共存亡。我不怕,你们怕不怕?”
场中有人隐隐攥紧双手。
郭睿也上前,“还有我,郭睿,我是倒台的户部尚书的亲侄子,天子的表弟,在京中做过户部员外郎,家中倒台,处处受人鄙夷,所以自请到了西关,因为西关无人认识我,只当我是城守府长史……”
齐长平诧异看他,没想到他会……
场中也都纷纷安静,目光看向郭睿,郭睿继续道,“西戎入侵,犯我南顺,辱我无人,这一场仗跟着我去的,可能九死一生,可能永远都回不了,但我若回来了,我还是郭睿,但我不是以前郭睿,我是堂堂正正的城守府长史郭睿!我敢,你们敢不敢!不是说怕人被人嘲讽吗?不是说空有一腔热血吗?今日这里即便无一人,我也会率军前去,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才是我辈骄傲!”
郭睿言罢,有人出列,“大人,我去!”
周围哗然。
齐长平问,“叫什么名字?”
那人应,“陶李。”
“所犯何事?”
“杀人!”
“杀人为何未判死刑?”
陶李道,“洪灾时,兄长为救城中百姓而死,百姓请命流放。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失手杀了人,悔不当初,多谢大人给我机会,让我上阵杀敌,不辱我兄长英明,只是还请大人寻人告诉家中一声,浪子回头,马革裹尸,来世再报父母之恩!”
陶李言罢,端起酒碗,一口饮尽,既而摔碗。
齐长平沉声,“记下。”
身后文书官照做。
“还有谁?”郭睿开口问。
“我!我家中之人皆被乡绅所害,对方不敢对薄公堂,就要买我一条命,县太爷私下留了我性命,说造化弄人,我愿意一拼!”
“还要我!我做了混账事!虽死无憾!”
“我愿意!我是被人无懈的,不想一辈子让妻儿背负骂名!”
“还有我!”
“还有我……”
场中都是响应声,郭睿眼眶通红,“去了可能回不来!”
“大丈夫何患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