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蹲在仓库边上的棚子下面阴凉处。
周汉青端着阿茶给他送来的饭问:“你吃了没有?”
“吃了吃了,我吃了才给你送来的。”
“那你等会直接到学校里去?”
阿茶点头:“我还带筐子了,还没上课的话,我还能到附近去割草。”
周汉青问她:“学校咋样啊?早上都学了些啥?”
阿茶蹲在边上跟他讲:“我觉得学校挺好的,比咱们队上好,我认识了好几个同学,都挺好的。我们在一起说话,还在一起玩了。老师也好,还帮我把书和本子都写了名字,你看。”
说的就从随身挎着的口袋里把本子掏了出来,先给周汉青指:“我的名字,周阿茶。”然后翻过页给他看:“这是我们早上学的字。”
周汉青看着她那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字,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艰难的夸奖了一下:“嗯,写的怪好看,但是要往整齐里写,你看你这从最上面一行字都写了半中腰去了,中间空出来的咋整?”
阿茶挠挠头:“就是写不直嘞,人家老师在黑板上就写的很
直,不行的话回头中间再填一点,本子也不能浪费了。”
这是浪费不浪费的事情吗?
周汉青到:“那还是要好好学好好写的,往端正了写。这就跟人一样,要端端正正的,歪来扭去的那像个啥样子?”
阿茶点了点头。
“去吧,不是还要去割草吗?碗回头我下工了带回去就行。”
阿茶应了一声,把框子拎起来背着就跑了。
她实在是太瘦小了一些,那筐子下面抵着她的小腿肚子,上面完全将她的头遮了起来,从后面看去,只能看见下面一小节和两只套着草鞋的脚往前飞快的移动。
路边上都是草,这个季节熟草,鸡窝草,车前草,麻叶到处都是,但是路边上的就别想了,早就被社员弄得干干净净,长都来不及长了。
阿茶到了半道上才发现,不是自己一个人这样干,周正全他们都背着筐子,和她一样的都是想趁着中午这会儿有时间加班加点的割草,回头好往养猪场那边交任务。
倒是没看见高青阳。
阿茶也没等他,背着筐子在田间地头乱窜,一点点朝学校那边靠拢。
中午上课之前能割上一筐子的话,下午就还能割一趟,一天就是两个工分。就算这会儿框子割不满,下午还能继续完成任务,轻轻松松。
周正全接连在她手上吃了好几次亏了,就今年最近两个月都已经两回了,算是彻彻底底的把她记恨上了。
看见她就龇牙咧嘴的,恨不
得要喝她的血似的,更恨不得她就是那路边的杂草,一铲子上去咔嚓一下就能成两段。
阿茶忙着呢,现在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