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过类似经验,她并不慌张于法国人出奇的热情,反而领导气息十足地点点头,说:“是我要感谢大家才是,毕竟客人那么多,没有大家的帮忙我可应付不过来。”
“你太客气了宝贝。”
“最近前台接待小姐开账单都开麻木了…”
没错,黎觉予能一举成为法国人宠儿,巴尔克发型店吉祥物,还是因为那个“钱”字。
自从摆出彩妆娃娃后,巴尔克先生的玻璃橱窗,成了香榭丽舍大街上新的景观点。不少外国客人闻讯而来,只为观赏最新的妆容娃娃,还有排队等待化妆。
虽然也有别的发型店效仿该操作,但他们没有黎觉予随机应变的妆容技术,也没办法将模仿化出的彩妆娃娃,照搬到客人脸上。
于是乎,模仿人全都走上珍妮的老路,只有巴尔克的店,能一直如此红红火火。
再加上黎觉予并不是吃老本的人,相反,她回家后进入幻境前,都会抽出时间研究巴黎新时尚,争取制作出更多、更受欢迎的彩妆娃娃…
就算是不知道黎觉予是彩妆娃娃首创者的顾客,也能通过对比橱窗,发现黎觉予的彩妆娃娃,比其他店铺风格更多,更精致。
于是这些娃娃,宛如蝴蝶,在香榭丽舍刮起难以控制的风暴。
街角玩具店靠树脂娃娃赚翻了。
一些贵族小孩高价购买娃娃,再送去巴尔克店内化妆,店长挤压库存的两箱子南美娃娃,一周时间全数卖光,店长甚至决定下周返回南美,再进些娃娃回来。
至于巴尔克发型店嘛…
明明是三点喝茶时间,店内却忙得跟新年放假前一样。
在光亮的日光灯下,所有发型师、化妆师的手指甲都被染成不同的颜色,由于频繁清洗,她们的十根手指都像春茧一样透明。
对比之下,珍妮就像童话中的睡美人,独自坐着,没人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想什么。
“珍妮,赶紧背诵妆容,至少把1号娃娃的妆容啃下来,行吗?”安美琳忙疯了,百忙中抽出时间恳求这店内唯一空闲的人。
“我会化妆的!”
可能是安美琳语气很不客气,珍妮露出被掌掴的屈辱表情:“我只是不会怎么随机应变。如果客人不满意我的妆容怎么办,如果…”
“要命了…”安美琳仰天长叹。
正当此时,巴尔克倏地从紧闭大门的办公室走出来,安美琳立刻跟逃跑的小精灵一样,躲得无影无踪,除了待客室内和客人的交谈,整个店内静悄悄得跟丢了魂似的。
“珍妮过来一下。”巴尔克像扔炸弹一样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这还是大家第一次看到和善的巴尔克露出这种表情。法国人不擅长生气,大多是笑眯眯地说些好听话,背地里再通过文书资料,强硬拒绝对方。
几位老店员都不出声了,眼睁睁看着珍妮进老板办公室。
门刚关上,巴尔克直入主题:“店铺里一共有九名店员,其中有六个小伙伴因为负责在外送货、□□,不常在店里。”
“可是通过提醒费账单,我相当清楚她们的职位和每天在做的事情。只有你,珍妮,我到现在都分不清你在店里究竟是什么工作。哪怕是女佣,也有杂役、细活之分,为什么珍妮你没有工作?”
“我还在学习中…巴尔克先生。”珍妮很羞愧,眼睛直勾勾看着巴尔克脚上漂亮的靴子,注意力飘到那些报废娃娃身上。该死,那是她下个月的房租!
再赚不到钱,被房东赶出来了怎么办?
珍妮在思考着这个人生大事,但很快,巴尔克就会用行动告诉她“命运跌宕起伏没底线”这个人生道理了。
沉吟片刻后,巴尔克先生坚定地说:“宝贝,告诉你一个最后通牒吧。店内的工作人员太多了,你也可以看到,待客室都快站不下了。”
“所以我下个月会裁掉一个员工,以提醒费账单作为基准。”
宣布这个决定后,巴尔克先生挥挥手,让珍妮下去了。
被侧面提点开除的珍妮,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心无念想地走出办公室,透过走廊隔窗,久久地望着门外认真工作的黎觉予。
明明在店内工作得好好的,却突然跑出一个优秀的女孩,将这个位置夺走。上帝为什么要那么不公平,让两个年轻女人站在一起,强迫她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珍妮闭上盈出泪水的双眼,暗道命运的不是。
当天下午,员工休息室就出了件大事。
不知道是谁,将库存的脂粉都打碎了,红的粉的白的腮红粉底混在一起,变得油画颜料一般乱糟糟的东西。
员工们只得暂时取消接下来客人的预约,先行前往塞纳河下游的工厂取货。
“究竟是谁那么大手大脚啊?”
安美琳忙碌的时候,表情和语气总是很坏,特别是工作被迫打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