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拉着老七坐在听众席,才是他撒泼作怪的真正目的。
老七看了看我,微微点头示意。
但他丝毫没把在座的放在眼里。
这人坐在桌子上,微微驼着背,盘着个腿,含着那壮观鼓凸的硕大胸肌,一只手甩到旁边小常的零食盘里,残影似的捞了一把吃的,翘着的脚尖一起一晃,几乎要戳到旁边的柳绮行。
一张甜美清纯的爱豆脸蛋。
坐姿却像一个北京老大爷。
还像是个在练气功的大爷。
但这么接地气的悠闲坐姿,也没抵住他给我们带来的压力。
自从这位仁兄靠近,就有一种无形的威压以他为中心四周扩散,好像教导主任的戒尺一样横在我们头顶。
我们中武功第二弱的柳绮行皱紧了眉,不安地贴了贴钟雁阵,武功最弱的小常不太舒服地去攥起了椅子的把手。
我瞧老七这甜美系逼王的面孔,也有些莫名紧张,我在想是不是该请他离开,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仇炼争这时冲我眨眨眼,他眼睛特漂亮,眨巴起来像星星的碎屑在里面一闪一动,都快眨到我心里去了。
我就放缓心态,平和道:“既然大家不闹了,我就接着说了。”
讲的时候顺便给了仇炼争一个眼色。
毛毛仇乖乖。
不吃醋,别闹腾,回头就抱抱你。
说回故事里,我和高悠悠在小溪畔几经研究,认为郭暖律最大可能是追着黄衣人去那石林了,这石林遍布千年石柱,根根高耸入云、但起码里面有些植物,有植物的地方往往就有水源,比沼泽和荒漠要强。
我们俩个冲进这层岩叠嶂的石林,他从上面飞,我在下面走,一个飞石檐走石壁,一个过石路走石桥,总算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高悠悠在一处石壁上发现了新鲜的剑痕与大片四散的血迹,我则在两处路段下捡到了郭暖律的衣料残角、一片黄色的衣料,以及大量四散的石料与土坑,我们结合了线索,推测他应是在此处截住了那黄衣人,与他发生了一场十分激烈的战斗。
可战斗之后呢?
是谁生谁死?
谁又去了哪儿?
我捻着那衣料往鼻子边闻闻:“两个人的衣服上都有一种很独特的火药味儿,怕是黄衣人还有些霹雳堂出产的火器。”
高悠悠:“你的意思是……黄衣人可能用火器炸伤了郭暖律?”
我道:“不是没这个可能,石壁上的剑痕是不是越来越淡?”
高悠悠再看,发现剑痕果然有越往下越淡的迹象,似乎显示出了一个人从尚存体力到体力不支的全部过程。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皱了皱眉,道:“也不一定是炸伤,他本就受了我一指,胸口的伤口再小也不是小伤。”
我却疑惑道:“如果他当时受伤不轻,为何还要冲进烟尘中去追那黄衣人?这不符合常理啊。”
高悠悠沉吟片刻:“先找到他再说。”
我们再往前走了一会儿,瞧见一根比别的石柱都要巨大的千灰岩柱子,它就像老天爷画日月星辰用剩了的一只灰色巨笔,随手插在此处,凸出的就是一个高耸入云、直刺云霄。
我们在这石柱下方,发现了一个清晰的血掌印。
我走近几分,想看清楚这掌印是郭暖律的还是那黄衣人的,脚下忽然一松,石板儿地瞬间裂开,我和高悠悠立刻向里面跌落。
我下意识的反应,是猛地抓住离我最近的高悠悠。
我看见他靠着石柱,我心想以他的指力,肯定能抓着柱子把我带上来。
结果没想到,我去抓他时,高悠悠瞬间抬起那扒着石柱的手,转而来抓我。
毫无着力点的我俩就这么一起互相抓着,两脸错愕地掉了下去。
【仇炼争听得脑袋一歪:“你们掉下去的姿势是什么样的?”
阿渡奇怪道:“你们就这么轻易地摔下去了?”】
我俩就这么摔下去,最起码摔了有四层楼的高度,若非我俩在空中互相攥腕提气、拉肩转胯,只怕摔下来谁都讨不了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