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杀气凛凛,眼光中冷意如雾气一般散开。
可冯璧书浑然不惧,只是目色平和、脸色温定。
三者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仇炼争拧眉道:“你难道还看得下去?”
他有些焦急地看向我,道:“你还不出手么?”】
顾思尧果然看不下去。
他先是叹了一口标志性的气,突出了忧郁与自怜,然后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了二人中间。
先伸出一只手中的两指。
指尖轻放在阿渡那把剑。
只是轻轻一放,这一往无前的剑尖却像是遇上了一吨的重量,被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结果阿渡唇角流出一抹冷笑,手腕再度震力,那懒洋洋的剑尖被压下去没几秒,复又倔强地折了回去,压在了冯璧书的肩头,且剑尖时刻如锯齿般波动,似水纹般漾着,这就不太好下手了。
顾思尧只好劝道:“冯璧书是老实人里武功最高的,又是高手里性子最实诚的,他左右相异的功夫更是独门,杀了岂非可惜?除了决斗,你就没有别的地方能用到他?用别的方式让他还你的恩情,不好么?”
阿渡笑道:“你若是我,被他骗了弃了,你咽的下这口气?”
顾思尧先叹息后劝说:“可你强人所难,也不太对。他下不了手去杀你,终究还是因为喜欢你。多年后还能来找你,任由你要他的命,不就已经表明了这喜欢的分量?”
阿渡瞪他一眼,却见冯璧书确实是目光坦诚,毫不惧死,只道:“你当真不怕我要了你的命?”
冯璧书道:“把命交到你里,本就是一场最大的冒险。”
阿渡笑道:“这么说,你害怕?”
一个怕死的人怎配去喜欢他?
冯璧书点头:“我确实怕。”
但他马上固执又老实道:“但怕极了也要见你,死了也要接着喜欢你,你若听着不爽,大可杀了我,但莫要让我去改。”
他一字一句,正声如刀道:“因为我改不了,也不想改。”
他说得头头是道、天经地义,却有一副倔强决绝的神色从头到尾武装,令人不可怀疑与逼视。
阿渡也是一愣,似完全没料到天底下还会有这样耿直又坦率的惧与喜。
而冯璧书只目光坦诚地看向他,诚挚游走于眉间,犹如信徒看向莫测而灿烂的信仰,似凡人望向美丽而危险的梦境。
在喜欢这点上,他不肯退让。
在保护爱人上,他亦不服输。
哪怕死,他也要维护自己喜欢的权力到底!
阿渡一时之间竟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先把剑尖收回,然后左思右想了半会儿,他那具有魔力的思路左右横跳、来回碰撞,似产生了一个伟大而可怕的念头。
“好,我可以要你不去决斗,但你得用别的方式还我的恩情。”
冯璧书几乎是松了大大一口气。
然后向顾思尧投去感激的一瞥。
阿渡道:“是不是我说点别的,不伤及性命,不违背侠义,你就一定能做到?”
冯璧书果断点头:“赴汤蹈火,我也做到!”
看他这样子,分明是认真的。
哪怕阿渡要他把皇帝老儿的寝衣偷出来,他都是乐意的。就算要他去把天上的星星摘一朵下来,他都会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因为这是一个不用去杀自己心上人的冯璧书。
是一个可以拼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冯璧书!
可顾思尧没想到,冯璧书也没想到。
阿渡接下来就伸手指向一方,笑道:“你得去替我……勾引梁挽!”
冯璧书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