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过来!”孟秋扬声厉喝,手中金簪刺破皮肉,渗出血迹来。宁王妃疼得面色泛白,闷哼一声浑身发软。孟秋见果然无人敢再靠近半步,方才再吼道,“都让开!若稍有差池,你们岂能负责得了?!”
“不行!”宁王妃一时顾不得仪态,乍然开始挣扎,“拦下她!你们尽管上前来!”
过会儿,宁王也该回府了。
“这、这是怎么了?”
恰在这时,听闻消息赶来的美妇人也匆匆到场,迎面就瞧见了孟秋,“凝秋?!你怎会在这儿?”
府中其余姬妾也前后来了,总计三人,一个不落。
“呀!这是在作甚?”
“堂堂王府,那婢子如何能闯过去?”
“莫不是王妃自个儿喊去的罢。”
宁王妃听得到她们言辞里的讥诮嘲讽,更幸灾乐祸的模样,与面上的虚情假意、惺惺作态,她都一清二楚。
可不待她有所反应,那钳制着她的贱婢便再度开口了。
“夫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美妇人惊疑不定,可终归是她院里的人,而今更喊了自个儿,怎么着……自个儿也是牵连进去了。她定下心神,看向孟秋时黛眉紧蹙,语气严肃,眸底却并非无有担忧,“凝秋,若有何事尽管说来。你先放开王妃,莫要莽撞。”
“您不知这毒妇做的恶事!”
“放肆!”宁王妃怒极,气得身子发颤,“放肆!你放肆!贱婢尔敢如此辱我?!”
“凝秋住嘴!”美妇人也呵斥一身,沉声道,“不得信口胡说!”
“毒妇可恨!她想害了陛下皇长孙的性命啊!”孟秋刻意夸大其词,将后院龌龊与朝堂国事纠缠在一处,惊得众人皆齐齐看向了美妇人,“此前这毒妇以我爹娘加以威胁,欲要让我毒害了您啊夫人!”
她心中咯噔一下,不自禁抬手覆在腹上,心底也隐隐生怒,面上却不敢露,“……什么?”
“证据就在我袖中!是这毒妇亲自逼我写下的口头契约!”死死摁住不住挣扎的宁王妃,孟秋此刻只想拖到宁王看见为止。她费力的反锁宁王妃双手,簪尖更在期间又陷进一截,惹得伤处淌下血来,“别动!”
“凝秋!”美妇人忍下气恼,冷着脸说,“不可造次,此事交由王爷全权做主。”
“此前毒妇以爹娘加以胁迫,我若不应枉为人子……可终究是对不住您。”猩红刺目血顺着簪身流淌到她指间,既温热又滑腻,教她佯装的三分情绪也成了九分,茫然、苦涩、慌乱、害怕各自交织,亦让她无需多加做戏,便霎时红了眼眶,“您性子好,平日里对我多有善待,哪曾想……毒妇休得乱动!”
“好好好,庄妍和你好得很!”宁王妃冷笑出声,“此招将计就计用得倒是别出心裁!区区贱婢一条烂命,便想将我扯下正位?!你倒是想的恁好!”
“我看你这招祸水东引才是用得好!都这模样了还想着攀扯旁人?”不待美妇人开口,孟秋便先一步跳出来,半点儿不留余地的骂道,“自个儿做了刽子手还想着博人可怜?无耻之尤!惹人作呕!”
“你们还不快上前扯开她!过来将她拿下啊!贱婢!”宁王妃挣扎得衣衫散乱,当即教侍从更不敢上前,只余下嬷嬷、丫鬟们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听,“她不敢动手!你们尽管上前来!无需管我安危!”
既宁王妃自个儿都发话了,旁边那些人也只得听从吩咐。
赶在被她们扯开之前,孟秋狠狠将金簪往她颈间刺入。手心抵着簪头,将簪尖深深刺进她白皙颈侧,没肉半截儿。
血流如注。
宁王妃软软倒在孟秋怀里。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叫。
场面霎时乱了。
“……都停下。”孟秋二十余年从不曾伤过人,更别提这般了。她手指更颤,几近握不住簪子,面色也惨白,“你们再过来,我再动手,怕是真要出人命。”
搂着怀里瘫软下去的身子,她就势席地而坐,“别上前,等王爷回府,我就松手。”
实则孟秋亦是浑身发软,快要站不住了。
在宁王妃咽气前,宁王终是姗姗来迟,回到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