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既出,屋中居然都寂静了一刻那。众人大出意料之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如此呆愣片刻,大家才淅渐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这个建议虽然看似荣谬,但似乎还真有几分可行性。只是…
坐在身侧的太监犹豫片刻,还是小声开口了:
“厂公,那穆国公世子的行事,是不是…“
一一是不是也太癫了一点啊?平日里也就罢了,要是把吴承恩牵扯进去,东厂上下岂不都该嚎啄了么?
面对这样的诞问,黄公公只是微微一笑,大有信心。以他与穆国公世子相处的短短十数日来看,世子的行事虽然的确有一点违背常理(好吧,有的时候不只是“一点“的问题);但一片拳拳忠爱,跪碌圣上的至诚之心,还是不容置疑的。
一一不是一心跪舔圣上,能想得出来青词考试这种绝招么?
所以,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保证:
“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穆国公世子的标些本事,怕是比你们还要大一些…
说到此处,黄公公也不由心中一动:东厂上下数百太监,又有谁愚出过这样的
绝招?皇帝最贴心的家奴,皇宫家生家养的奴婢,居然连马屁都拍不过外人,说来真是可笑之至!各位公公食君之禄,心中宁无愧乎?
一念及此,他也不觉啡然叹息:
“一…可惜了,世子怎么就在勋贵圈子里混了呢?我们东厂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啊!“
穆祺猛的打了个蹄战,觉得背后骠然升起了一股恶蹈。
他狐疑的左右环视,却没有看到一丁点异样,只能小心的缩了缩脖子,避开门口冷飚飚的穿堂风。
坐在对面的归震川与海刚峰则毫无觉察,依然在仔细的琢磨世子抄来的几份谕令内阈的圣旨,基本都是在谈论科举的要务,令内阈“从办理“的。
数日之前风云突变,翰林院学士或罢或废一败涂地;礼部诸位大俱也被东厂当庭训斥声势大颓,文学翰墨之臣一扫而光,朝局随之大变。其余的事务倒无甚所谓,
但对科考的士子来说,最为紧要的科举风向,却很可能就要随之变化了!
以飞玄真君的多疑狠辣,怎么会将国家的抢才大典交给被他从上到下狠狠蹊躏过数次的文官?这一次科举取土,飞玄真君决计会不辞辛苦,通控部署,一一过目;
甚至搞不还会亲自命题,让诸位土人真正品鉴品鉴我朝朱家皇帝的文化水平。
然后呢?然后就完惊子了呀!
考登生平行事,从来不通人理。即使是下给内阎的圣旨,也向来是云山雾罩不明所以,充分体现了飞玄真君在精研道德经后玄之又玄的精神状态。与其说是指示,
倒不如说是谜语,主打的就是个狗屁不通。不要说京中区区几位研读科举八股文的人肉大模型,就是算力强劲技术先进的人工智能,估计详细分析后也只会当做垃圾语料删除了事,同时还得严正警告用户不得癫,白白浪费计算资源。
所以,普天之下,能看懂这几份旨意并领会其中深意的,大概也就只有内阈的几位阁老了。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残酷而迅的自然淘汰中,大安的千百臣子终于完成精神上的演进,进化出了能与飞玄真君的思路彼此共鸣的特异物种。
一项生物对另一项生物施予压力,进而影响后者的演化过程,从生物学的角度讲,这应该是叫协同进化。
可惜,归震川归先生还没有进化到这个高度。他读完圣旨后一头雾水,反复揣摩也不知所以;只能另辟蹊径,特意向穆国公世子请教当今圣上御制的诗赋,试图中真君的作品中窥探到他的内心世界。但事实证明,在文坛顶流混了太久的人物,实在是对皇帝的普遍文学水平太没有常识了。
被问询之后,穆祺默了一默,倒是迅回忆起了一篇真君的大作。
一一当然,他必须要申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即使他本人的审美水平再如何稀烂,也不至于看上者登的作品。之所以对所谓的“御制诗文“如此熟悉,纯粹是因为老登兴之所至,往往会令在宴席间勋贵子弟背诵朗读,以壮声势。
而穆国公府为勋贵之,当然逃不开这一番荼毒。
可能这就是对他当年在语文课上走神讲小话的惩罚吧。《赤壁赋》、《膏王阎序》、《阿房宫赋》你都不愿意背,那就背一背飞玄真君的创作好唷!
回想起当日所受的凌辱,穆祺痛苦的转了转眼珠,还是不情愿的背了出来:
“当年宫中中秋家宴,圣上对月思母,曾经写过一篇歌赋。hfelrbene
述往昔的折磨:“大概内容是:临夕上苍怜然悲,把饼咽下心痛苦。心何痛苦台,无奈何。无奈何合,今日不见母…““
归震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