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刻意的回避,也可能是真的觉得没那个必要。
没想到这一通电话,竟然是为了仉南而来。
付宇峥接通电话,仉南不知道来电是谁,但仍然悄声走出卧室,在旁边小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下,环抱着膝盖,将自己窝成一团。
电话那边,习诗的哭腔依旧明显,她犹豫着,踟蹰着,轻声喊了一句“宇峥。”
付宇峥眉心微皱,没应声。
习诗像是早就料到他冷漠的反应,继而问:“南南……还好吗?”
付宇峥往门外望了一眼,看见仉南蜷在沙发中的身影,冷声回答:“我不知道你如何定义他的好与不好,但是在我看来,很糟糕。”
他的小画家那么意气风发,潇洒不羁,就算是曾经陷入妄想中的苦痛剧情时,付宇峥都不曾在他身上目睹过如此真实的难过。
电话那端,习诗的声音有明显的停顿,而后抑制不住的痛哭声传来,她哭着问:“我想见一见他,可以吗?”
这语气近乎哀求,但付宇峥不为所动,只是说:“我无法替他做决定,见与不见,都要看他的意思。”
哭声愈发明显,习诗说:“算我求——”
付宇峥打断他:“我只能转告,但不保证结果。”
“……”习诗再次哽住,过了几秒,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迫切而焦急地喊道:“给我打电话,请他给我一个机会,我等着,我会一直等着!”
付宇峥沉默半晌,低声道:“……好。”
随即挂断。
而一抬头,就看见仉南站在卧房门口,目光安静而笔直地看向他。
付宇峥一愣,问:“听见了?”
仉南走进屋子,在他面前站定,瞥了一眼被付宇峥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说:“她哭得那么大声,想听不到,除非聋了。”
付宇峥拉住他的手腕,发现他整条小臂都在轻微地颤抖,像是情绪到了一个即将爆发的临界点般,无法控制。
付宇峥皱眉,说:“冷静一点,你不需要现在回复她,甚至……你根本不需要回应,如果你想,我现在订机票,我们可以坐最早的航班,马上回国。”
因着这一通电话,仉南冷静平复了半晌的心绪再度翻涌激荡,方才的逃离只是应激反应,而此时,即便情绪无法稳定,但是他也明白,自己还不能走,起码不是现在就离开。
为了自己,有些事他该问个明白。
为付宇峥,有些话他该说个清楚。
然而理智尚存,情感上却难以逾越那道天堑鸿沟,仉南咬着牙冠,拼命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道:“我要想一想,我要……安静地好好想一想。”
“……好。”付宇峥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想要给他独自思考梳理的空间,说,“那我先出去,你——”
话未说完,面前的人忽然倾身。
仉南长腿一迈,直接跨坐到了他的腿上,将头死死抵在他的肩膀骨骼处。
“南南?”
“出去干什么?”仉南嗓音发颤,喑哑却带着莫名的狠绝,“我想你进来。”
付宇峥扶在他腰侧的手一顿。
仉南缓缓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要求道。
“我要你,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