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日到了我们再等等。”他朝寒洮招招手,“你坐下来,这样仰着脖子说话怪累的。”
寒洮依言坐了下来,与他对视:“好,我已经把皮囊封在灵盒中,你随时可以看。”
要不是为了查询线索,傅明煦才不想看那劳什子皮囊,他巴不得扔得远远的。
“我看到上面有魔气侵蚀过的痕迹。”他靠在床栏上,浑身放松,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在床上轻拍,想到这嘀咕道,“要不是为了你体内的魔种,我才懒得多看那臭烘烘的皮囊呢。”
在进入城主府时,他以为上辈子寒洮入魔是因为对方修为尽毁,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堕魔。
后来,他知晓了龙魄内的魔种。
时至今日,魔种一事牵扯更广,更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他有一种感觉,即使寒洮体内的魔种在今日取出,更大的阴谋仍旧在等待着他。
天道法则的束缚下他无法说出重生之事,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那幕后之人的棋走,然后在佯装不经意间慢慢破局。
寒洮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柔和,轻笑道:“好,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怎么听得怪怪的?傅明煦打了个哈欠,也没想太多,他瞅了眼外面的天色,把被子一拉,声音中透着点疲惫:“好累,我先睡会。”
寑被拉到脖颈下,墨发散落在四周,他眉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倦色。
想起自从相见后他都没好好休息过,寒洮眼中闪过心疼,柔声道:“你睡吧。”
说完,他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傅明煦被吓得一跳,迅速挪到床榻内侧,声线不稳:“你想做什么?”
寒洮无奈地笑了笑,胳膊一伸,把他整个人拉到怀中,下巴抵在他头顶,声音闷闷的:“放心吧,我不动你,睡觉吧。”
傅明煦浑身僵硬,尾巴甩了甩,试图溜走。
“再动,我就真动你了。”寒洮另一只手一把按住他的尾巴,声音淡淡的,“真不睡吗?”
这该死的鲛人尾巴还真是碰不得,傅明煦浑身都软了下来,支支吾吾道:“别碰,我现在就睡。”
寒洮没有回答,而是弯起胳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动作格外温柔。
确定他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后,傅明煦放下心来。熟悉的气息卸下了他的防备,倦意一点一点地袭来,他很快气息平稳,陷入香甜的梦乡中。
等他呼吸平稳下来,寒洮才慢慢地放下胳膊,改为搂着。他的胳膊试探着慢慢收紧,低偏着头观察着傅明煦的神色,最后终于找到一个最适合的拥抱力度。
怀中的人触感温软,睡梦中的眉眼散去了山水间的清冷,唯有的一丝艳色随着双眸的阖上被藏了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窥探,重新把这丝艳色浸染入肌肤之中,令瓷白染上霞红。
在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场景得以实现,寒洮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愉悦的事情。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把他从自己身边夺走。
“明煦。”寒洮缓慢而又轻柔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像是在叹息,又像是蕴藏着更多的期待。
睡梦中的傅明煦无知无觉,甚至还用脸轻轻地蹭着他肩头。
寒洮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满目柔情间不复半点冰冷。
他就这样看着他,抱着他,在黑夜剩下的时间中不肯入眠一直到天明。
傅明煦感觉自己陷在安全的港湾中不想醒来,等他神识上的微微刺疼消失,再醒来时已经是翌日中午。
能透入深海中的阳光本就不够强烈,熄灭的宫灯也没有重新点上,厚重的床幔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只剩下床尾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
“我睡了很久?”傅明煦悠悠转醒,一瞬间还以为又到了晚上。
寒洮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动静,抱着他的胳膊紧了紧,闷声道:“再睡一会。”
回忆开始回笼,傅明煦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他怀中一晚,不禁微微耳热,然后撑起身子想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