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正心犯戒，姜汜只好跟着他先去见了小和尚的班主任。
这是一位看起来很严厉的中年女性，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作为刚毕业的高三生，姜汜在看到她的瞬间就乖巧了起来。
正心确实是来销假的，但他少说了一句——他要请更长时间的假，理由则是帮家里的大人工作。
怎么说呢，这倒也是真话……
这位姓张的老师也很了解正心的情况，轻易地准了假。但同时，她也进行了很多思想教育。
“正心，你要在寺庙帮忙，老师也理解，但是你还小，不能把学习抛在脑后。虽然你不想还俗，但是不管做不做出家人，都不应该放下文化的学习。你们佛门中也有很多著名的学者、禅师，懂得很多大道理，要是不学习，你能达到他们的高度吗？做和尚，也要做个有文化的和尚。而且，你不是还想考佛学院的吗？那更不能放松学习了……”
正心一脸乖巧的站着，嗯嗯点头。因为他的配合，张老师轰炸了一通以后，又把矛头转向了姜汜。
“你是他的俗家师兄吧？多大了？高中毕业了吗？你这师弟虽然听话，但毕竟是小孩子，精力有限。你们也不要让他为了寺庙的事消耗太多精力……”
姜汜眼神僵直，跟张老师应付了一会儿，试图转移话题。
“对了张老师，我送正心回来的时候，听到咱们小学部有孩子集体休学了？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吧？”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传言？”张老师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们学校管理严格，像校园欺凌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那么休学的事……”
“休学的是六年级的同学，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张老师简直滴水不漏，“但不管怎么说，都不会影响正心。正心现在才四年级，您不需要担心这些，有时间多关心一下正心的学习吧。”
吃了个软钉子——
正心在姜汜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姜汜领悟，连忙告辞离开了办公室。
“你这样是问不出什么的。”走到角落里，正心叹气，“学校肯定不想让这些事传出去啊。”
“我也只是试试，万一呢。”姜汜坚强的挽尊，“现在看来，学校是想封锁消息了。”
“是啊，为了名声嘛。”正心晃晃小脑袋，“阿弥陀佛，名利皆浮云，世人堪不破呀。”
姜汜忍笑，学着南来雪的样子摸摸正心的小光头：“说的没错，那么大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僧还不是大师，只是小和尚。”正心严肃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小胸脯，“交给我吧！姜汜哥哥在楼里好好看看，我去找人打探消息！”
现在正是饭点，太阳还没落下，小学生们有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正心像一条灵活的小鱼，飞快的混入了小萝卜头群里。
姜汜只好踩踩教学楼的地形。
太阳之下无鬼怪，他本来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什么东西，没想到一逛之下，还真的找到了点奇怪的东西。
这栋大楼从外面看起来虽然很新，但其实已经是一栋老楼了。姜汜回忆起之前查的校史，惊讶的意识到这栋楼的历史起码已经有五十年了，中间大概翻修过很多次，但很多地方还是残留着年代的痕迹。
它是一个“回”字型建筑，下面四层是教室和办公室，五层则是图书馆。楼里有东西两个楼梯，但奇异的事，西楼梯是没有窗户的：两个楼梯并不对称，西楼梯的位置在大楼靠内部的地方；而东楼梯又无法通向五层。
姜汜在五层的大图书馆转了几圈，意识到它的面积远不如下面四层大，看来是后来加盖了一层。因为是后修建的，没法再添管道，所以也没有卫生间。
少年站在西楼梯中，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如果要闹鬼，这里确实很合适——留在人间的鬼想要度过白天，就离不开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
不过他上上下下走了一圈儿，什么都没看见。这点其实也有点奇怪——人间是有鬼的，而且如果呆在没有太阳的地方，人间的鬼反而比在深层更安全。
毕竟，人间的鬼不会轻易消失。
所以，姜汜其实经常能在白天的室内看到鬼。大多都是小鬼，偶尔也有大鬼。至于执念，它们没有离开界门的能力。
到现在为止，室内完全没有鬼的地方，他也只见过两个：一个是他和师父的家，另一个就是反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