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她没反应了,以为她真的要没气了,心里沉重起来。人是他接进宫的,在宫里出了事,他于心难安。
他亲自把人扶住,怕她摔倒。华梓倾到了这个时候,也不顾忌自己枕的是皇帝的肩膀,他身上的龙涎香大概有某种功效,闻久了倒让人觉得好过些。
皇帝也便不说话,任由她枕着,恭喜和恭敬都杵在李成禧身后,皇帝没发话,她们不能上前。
静下来的时候,许多感官会发生变化,就像同一张脸,在柔弱的时候或许会少几分艳丽,多几分楚楚可怜。
他发现自己在为她担忧,大概是,兔子不咬人的时候,更招人疼。
肩舆来得算快,李成禧过来通报,皇帝抬手示意两个宫女过来搀人。
华梓倾却不肯起身了,她方才坐了一会儿,察觉到身上不对劲儿。按每个月的日子算起来,还差好几天,怎么就突然提前了,在这个时候害她出丑?
她小腹绞痛,余光瞟了眼李成禧和他身后一大堆太监,有苦难言。
肩舆到了跟前,她顶着皇帝质疑的目光,硬着头皮凑到他耳边。
华梓倾小声地说了一句话,年轻的皇帝俊脸粉了一片。
他在穿越过来之前,已经不止十四岁,对女生的那些事,他不是一无所知。
皇帝默了一瞬,果断地解衣服,脱下外袍披在华梓倾的身上,她背后从上到下,被遮得严实。
华梓倾惊慌地挣扎了一下,手被他按住。他的声音很低,却有让人服从的魄力:“这是常服,不打紧的。”
他下朝后回养心殿换过衣服,这身不是龙袍,也没有龙纹。
太监们把肩舆抬得又快又稳,赶回春晖堂的时候,太医已经在那儿候着了。
皇帝不是不想跟着去春晖堂,关心一下病情。只是,他忘了多传一架肩舆,要他跑步跟着回去,实在是体力不允许。原主身子弱,硬件跟不上,太监们就算抬人跑,也能比他跑得快。
他干脆按照原计划,领着李成禧去了披星殿,小坐了一会儿出来,太医已经赶着来回话了。
严太医经验丰富,是宫中最全能的太医,在皇帝的印象里,大概除了隆·胸割双眼皮之类,就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严太医又是“湿寒入侵”,又是“气血不畅”,说了好大一篇,啰嗦且不说人话,是太医的通病。皇帝倒是基本听明白了,华梓倾根本不是中毒,只是昨天下水在体内积了寒气,今天又把寒性的蟹肉吃得太多,她这症状,应该就是痛经。
李成禧请示:“要摆驾春晖堂吗?”
皇帝忍笑摆手。
这种事,有太医和宫女们照料就行了,他猜想,华梓倾不会愿意见到他。
的确如此,华梓倾这会儿捂在被子里,头都不肯露出来。
两个宫女在旁边端药送水,恭喜说:“姑娘这是怎么了?您死不成了,不应该高兴么?”
恭敬劝道:“姑娘快出来吧,该憋坏了。”
被角依然被抓得死死的,华梓倾就是不出来。她以前每个月都挺顺畅,从没体验过这样的毛病,加上日子没到,她压根儿就没往那上头想过。
肚子疼起来真要命,她以为是中毒快死了,把皇帝的肩膀当枕头使了,遗言也交待了。还有皇帝那件外袍,她都不知道洗完是应该还给他,还是自觉地找个位置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