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虎师和逐日军很快结成了同盟,黑压压如潮水般的大军威胁着皇城的安危。
孤独的定远军以誓死守护的决心,列队于城墙下,一道道人肉盾牌,是皇权最后的屏障。
沈臻蔑视地望向城头,下了进攻的命令。嘹亮的号角响起,仿佛刺耳的夺命曲。
然而,进攻的号角吹了一半,却出人意料地戛然而止。
所有人诧异地竖起耳朵,突然之间,连风都静了下来。
他们又听到了马蹄声,高头大马踩踏着血肉纷飞的战场,发出桀骜苍劲的嘶鸣,渐渐地靠近。
来的人不多,为首的马上那人一身金色铠甲,魁梧黝黑,他眼角有皱纹,眸中含着悲怆和义愤,炯炯的目光仿佛要在沈臻脸上烧出个洞来。
“鬼……”
大白天的怎能见着鬼?
有人将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整个威虎师半晌爆发出喜极而泣的欢呼。
沛国公曹涵根本没有死。
城头的谢柳依睁大眼睛,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沈臻倒是沉住了气,握剑的手却紧到发抖。
这怎么可能?!
皇帝勾了勾唇,笑意如春风拂面,他瞥了眼谢柳依:“朕和沈臻不同,朕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去送死。”
那晚,皇帝去了冷宫,把密旨交给华梓倾之后,他又去了隔壁的院子。
当时,曹瑜已心如死灰,安静地坐着等死。
她没想到皇帝会过来,一见了他,便禁不住泣不成声。
“谢皇上,来送臣妾最后一程,只是……不甘心,臣妾没杀贵妃,还有,……今生今世,臣妾是真心爱慕皇上……”
皇帝叹气,当初她们入宫,他实属无奈。原想日后再给她们一个交待,然而,卷进这是非之地,便少有能独善其身的。
“朕知你心意,这份情,朕还不起,便还你一条命,可行?”
曹瑜抹泪问道:“此言何意?”
“秦暮烟已经死了,朕不想看你被冤死在冷宫里。再过半个时辰,会有人来送你上路,朕已经让人暗中将酒里的毒换了。你饮下毒酒,看起来与死状无异,等你醒来,应该已经回到了沛国公府。”
她眨了下眼睛,止了哭,因为她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您是说,假死?”
皇帝点头:“朕让你活着回去,还要交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曹瑜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爹曹涵,太后的话点醒了皇帝,他意识到,曹涵已经成了当前局势下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若失了它,将满盘皆输。皇帝若派人去沛国公府,曹涵未必领情,曹瑜是他女儿,是最佳的人选。
皇帝井不知道,事态是否一定会按照他的预期发展,他也不知道,若有人对曹涵动手,幕后之人会是谁。
他说:“若真的出了事,想杀你爹的人,必然与廖廷之死也脱不了干系。此人唯恐天下不乱,你爹一‘死’,他必然现身。”
曹瑜身为沛国公之女,第一次有这样的使命感。父亲有危险,时局动荡,唤醒了她心底的家国情怀。
她自幼习武,不过是为了与京中那些名门千金们一争长短;她父亲手握重兵,乃国之砥柱,可她争强好胜,争的却是家长里短。
曹瑜感到羞愧,爱虽无悔,却发现自己不配。
皇帝说:“你这一走,朕日后自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也算是一个全新的人生。你不再是宸妃,从此,也不必在朕的面前,自称臣妾。”
后来,一切按照计划,曹瑜假死,悄悄地被送出了宫。
然而,曹涵刚愎自用,井不相信有人敢刺杀自己,怀疑皇帝是杞人忧天。曹瑜只得处处小心,安排人手,暗中留意。
曹涵是国之重臣,平日里守卫很严,井不好下手。但是,每个月初一,按曹氏宗族的规矩,曹涵身为嫡系长子,需于亥时前往祠堂诵经。携带武器是对祖宗不敬,就连护卫们,也都需隔着一段距离。这是刺杀他的良机。
曹瑜见父亲不听劝,只得迷晕了他,自己换上他的衣服,前往祠堂。
那晚,杀手果然出现了。
曹瑜事先在外袍内穿了软甲,因此,她虽然中剑,却不致死。但是,她从台阶摔了下来,撞伤了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