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梁在身后唤了声:“皇上……”
皇帝头也没回:“今日乏了,有事明日再议。”
他很少这样,借故把政事搁置一边。
华梓倾乖乖地跟着他走,侧过脸来问:“咱们去哪儿?”
他语气清冷,掌心却温软。“沁芳殿。”
她脚下一顿,下意识地想要抽手。
皇帝刚才明明隔着那么远,可是对她的心思却似乎能感同身受。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偏头来看她:“听话,好好泡个澡,朕让他们在沁芳池里多放点你喜欢的兰香,然后,换身衣裳睡个好觉。”
“可是,沁芳池是御用的。”
“以后你也可以用,”皇帝牵着她,继续往前走,“朕的东西,都可与皇后分享。”
她轻声地问:“皇上为何待臣妾这么好?”
皇帝默了默,一时竟没想出个理由来。有些事,一旦顺理成章天经地义了,就忘了最初是为什么。
华梓倾是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遇见的人,她给他与生俱来的熟悉感,她是那个一边能让他气得牙痒,一边又分不开的人……
“皇后忘了?你救过朕的命,朕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没正经。”她红着脸,嗔了一句,又想了想说道,“您对马二柱说的话,和他提到的女扮男装,一点都不惊讶,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年在樟州遇见的人是我?”
“不知道,但是猜到了。朕很早就问过你,樟州之战时在哪里,你说你在京城,朕便没再追问。”他幽怨地说,“现在知道了,你不肯承认,是为了华尘云。”
“皇上恕罪。”她摇一摇皇帝的手,学会了撒娇。“那么,当初曹瑜舞剑,您有没有一瞬间认错?”
“没有。”
皇帝说起,当年他从樟州返京后画的人像。他说:“那时朕不知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是因为祖父亡故,所以一身素服。画画的时候,朕就觉得太素了些,信笔涂鸦,鬼使神差地在衣襟上添了朵红色的彼岸花。”
曹瑜不知缘由,照样在衣襟上别了朵花,美虽美矣,却一下子露了馅。
皇帝最恨身边的人,与外人勾结,小开子既然看得上曹家,他便干脆赏下一顿板子,把人送去了曹府。
华梓倾恍然大悟,想不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的过程。
她闷闷地想,自己与秦暮烟没什么交情,秦暮烟莫名其妙地恨她,因为杀她而死,她心中尚且不是滋味。若有一日,皇帝知道是太后杀了她的祖父,她又因行刺太后而死,皇帝会是怎样的感受呢?
她正想着,沁芳殿到了。
皇帝在路上就吩咐了李成禧,李成禧立马命人赶着过来布置。此时的沁芳池中,已经散发着芬芳馥郁的兰香。
内殿里,依旧是水气如霜,重重纱幔在清波里漾出旖旎的倒影。
华梓倾回想上次在这里发生的事情,虽然如今她与皇帝早已做了夫妻,却还是禁不住羞红了脸。
皇帝动手解她的衣服:“今日,朕亲自服侍皇后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