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里没有一片葱花跟香菜,贺南楼夹起一片羊肉片。
余光贺瞥见少年像是被淋湿的雀儿,整个人缩成一团,手心里攥着一团纸巾。时不时地拿纸巾擦一下鼻涕。因为擦得太过频繁,鼻子被纸巾摩擦得红红的。可能是因为鼻塞,呼吸不畅,难受,眼底润了层薄薄的水光,眼尾也有些发红。头发跟脸上,甚至沾着纸巾的白色碎屑,是之前用纸巾擦脸跟头发沾上去的,滑稽又可笑。
如果按照平时的时间点,这个点,乔安年应该是坐在写字桌前,写周末的作业,或者是坐在电脑前,看一些摄影的视频,又或者,捧着薯片、可乐,盘着腿,看恐怖电影。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总之,都不会被淋一身雨,弄得自己这么狼狈。
为什么会来?
到现在,贺南楼都始终没有猜出乔安年为什么会因为他的一条信息,就冒雨赶过来的理由。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条件的付出。
所有的付出,一定是建立在相互利用,或者互利互惠的基础上。
普通人生儿育女,是为了养老,子女孝顺父母,是回报养育之恩。
亲戚、恋人、朋友……大都如此。
相互利用,才是人与人之间的基础。
这个人……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
“哎?你吃饱了啊?这还剩下好多呢。”
乔安年在给屁|股都还没暖和起来,余光瞧见小团子把筷子给放下了,乔安年赶紧把放在椅子上的双腿给放下,急忙跟着站起身,追了上去。
“小楼,你这是要去哪儿?”
贺南楼绷着脸。
乔安年说得是对的,他挑葱花、香菜那些配料的耗时太长,羊肉锅里的面粉坨了,汤也变温了,羊肉片失了味道。
整个羊肉砂锅尝起来,索然无味。
“我说贺小楼,咱们出个声,行吗?你这样,显得我一个人说单口相声似的,咱们好歹‘嗯’个一声?”
乔安年的肩膀,撞了一下贺南楼的肩膀。就是轻撞了一下,力道特别轻,完全没会撞疼孩子的那一种“撞”法,
贺南楼:“嗯。”
乔安年给气笑了,浴巾里的手在小孩儿背上拍了下,“你小子,故意气我呢?”
“烘干机。”
“嗯,不错。比刚才多了两个字。”
贺南楼停下了脚步,乔安年也跟着止住了步子,随口回了一句。
等会儿,刚刚小家伙说了什么?
乔安年顺着小团子的视线,看见了摆在阳台上的烘干机以及洗衣机。
乔安年眼睛顿时一亮。
贺南楼没逛遍这栋公寓,不代表他不具有常识。
像是烘干机这种东西,首选一定会是阳台。
阳台也是喻美心经常待的地方,当然,不是她一个人,也不仅仅只是在月色下喝一杯红酒。
“可以啊!没白疼你!”
乔安年的手从浴巾里拿出手,大力地揉了揉小孩儿的脸。
这浴巾虽然是中童款,给他勉强能穿,可这一抬手,浴巾就短了一大截,小腿连同大腿一起都暴露在空气当中。
“艾玛!好冷!”
乔安年跺着脚,立马把手臂给缩回了浴巾里,整个人裹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