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首阳的脸色顿时青紫不定。他原本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薄耘兴许不会无聊地打开医院的文件袋看。
薄耘本来确实无意去看,但他寻思着医院什么材料要特意藏在保险柜里啊?别是他爸或他妈得了很严重的病吧。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忍不住打开看了。
这一看,他就大为震惊,第一反应是自己也得赶紧去检查下,可别遗传了这毛病。但转念一想,好像并没有在乎这个的必要。但凡傅见微能生,他肯定马上预约全面体检。
“怎么说呢,你们要能给我生个弟弟或妹妹,我很高兴,一定祝福,财产给ta我一定没异议。”薄耘说,“但是如果没有,那我也没办法。爸,你不要忘记,无论从夫妻共有财产的角度,还是从最起初注资的角度,薄家至少有一半属于我妈、钟家,连‘载德’这个名字都是我姥姥取的。那些东西不是钟家给你的,是给我妈和我的。我妈只是懒得管理,而我一直在读书,所以她才把这些托给你代管。你现在想吞掉,就过分了。”
薄首阳沉着脸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以为都像你这白眼狼,毛还没长全,野心倒是大,死盯着父母的财产,还成天唯恐天下不乱,挑拨离间……”
薄耘闭上眼睛,打断他的话:“通花路327号,白云公寓a座2022房,金叶大院22栋402房。”
薄首阳的声音戛然而止。
半晌,他的语气服软了下来,说:“你先冷静下来……没跟你妈说吧?你怎么知道的?我保证我没碰过她们。”
“我知道,我问过她们。”薄耘睁开眼睛看着他,说,“不然我早就跟我妈说了。”
之所以没说,倒不是他要包庇他爸,更不是他要看着他爸代孕出小孩来,仅仅只是因为他上个星期才查出来,才去见了那三位女士,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距离最近的下一次试管时间还有两个月,所以他没有急着跟他妈说,他在盘算怎么样处理这件事情才能使得利益最大化。
而现在,他忽然懒得再装傻了,摊牌算了。
薄首阳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半晌,硬撑着,色厉内荏道:“还不是因为你太不争气!”说着,换了个缓和些的语气,试图动之以情,“你妈年纪不小了,做试管很辛苦,我也是舍不得她吃苦才……”
“代孕在我国是违法的。”薄耘说。
“……你什么意思?你要报警?”薄首阳不可思议地问。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薄耘说,“但如果条件谈不拢,我不介意这么做。”
“你敢!”薄首阳怒道,“别人会怎么看你!你以为所谓大义灭亲很光荣吗?!”
“我在你心里是个傻子吗?非得自己去报?”薄耘反问。
“……”薄首阳的心脏又疼起来了,眼前又开始发黑了,一口气又要喘不上来了,“你……你……”
“所以您换不换拖鞋,去沙发上坐会儿,慢慢聊?”薄耘说着,慢悠悠打开鞋柜,拿出双拖鞋来,放到地上,然后看着他爸。
薄首阳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忍着火气,憋屈地换上拖鞋。
虽然亲爹不干人事儿,薄耘早晚要和亲妈通气儿,但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没把握在亲妈那儿一击即中——他觉得他妈疑似恋爱脑,天知道会是什么反应。薄耘身边不少见那种拿着“为孩子好”当借口,忍气吞声维持糟心婚姻的遇人不淑妇女们。
薄耘想缓和下气氛,客气地招呼:“爸,你先坐,我去给您泡杯茶来。”
说着,就往厨房去了。
谁知道你这王八羔子会不会在茶里加料!薄首阳不想喝也不敢喝,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忍气吞声地坐到沙发上,一转头,看到站在卧室门口扮可怜看着自己的傅见微,气不打一处来,神色阴恻恻,咬着牙用很小的、厨房里的薄耘绝对听不到的声音骂了句贱人。
薄耘刚从柜子里拿出茶叶,衣角就被傅见微拉住了。他转头一看,傅见微满脸怯生生,望着他的眼中写满了委屈和害怕。
“怎么了?”薄耘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傅见微小声说,“……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你怎么这副样子?”薄耘皱起了眉头,抓起傅见微冰凉的手搓了搓,“我说过了,你要是再有事儿瞒着我,后果自负啊。”
傅见微红了眼圈,突的抱住薄耘,强忍着哽咽:“我没事,耘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薄叔叔憎厌我是人之常情,你不要怪他,都是我不好。”
“……”
他就来个厨房,分分钟的事儿,他爸都能见缝插针地欺负下傅见微,那他不在的时候,得是什么样儿啊!
事到如今,还泡个屁茶,连矿泉水他都懒得给自己这冥顽不灵的爹拿,想了想,猛地打横把傅见微抱起来,就这么回客厅,当着他爸的面,自己坐沙发上,把傅见微搁自己腿上搂着,示威似的看他爸。
薄首阳:“……”
作者有话说:
小傅:我刚听明白了,薄叔叔有很大的把柄在耘哥手上[暗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