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压根不信,“拉倒吧,从小院跑到画室,你都气喘吁吁。”
走在前面的王琦心里没面上那么淡定,他真没想到,后头的俩人是那种关系,小小年纪,胆子竟然那么大,也不怕双方家里人知道。
时代要变了,王琦想。
不到半小时,三人坐在附近的一个小馆子里面。
这天气,出来吃饭多数都是奔火锅去的,能从舌头暖到胃,吃完以后肚子里都跟塞满了辣椒似的。
黄单他们要的是鸳鸯火锅,点了不少菜。
王琦给自己倒酒,用长辈的口吻对黄单跟陈时说,“你们还在读书,酒是不能喝的,给你们点了果汁。”
陈时说,“给我倒一杯。”
王琦拿着酒瓶问,“你能行吗?”
陈时弹弹玻璃杯。
王琦给他倒了酒,“这酒度数很高,年轻人别逞强,不然今晚有你受的,你的室友还会因为,一晚上都不能睡个好觉。”
陈时转了转酒杯,“王警官,你开车过来的?”
王琦一愣,白天忙这忙那,他的脑子很乱,就把这事给忘了,看来他这酒是喝不成了。
于是那瓶酒搁在了陈时的手边,他喝酒的姿态娴熟,看不出来还在读书。
锅里的汤汁沸腾,热气弥漫,扑的三人脸上身上都是。
王琦捞一筷子羊肉吃,他突然就叹口气,“一个个的都永远停在十七岁,没赶上高考,大学也没机会上了,难过的是家里人。”
自己是个父亲,王琦知道养育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当家长的一心盼着孩子长大,成材,平安,健康,操劳了大半辈子,孩子没了,余生都不知道怎么活完。
黄单找着海带吃,“世事无常。”
王琦哎了声,他下意识的要喝酒,想起来不能酒驾,就拿起果汁喝两口,嘴里没啥味儿,“沈良是在市出事的,尸体还在那边,已经联系了他的家人,你们要不要跟我去一趟?”
黄单尚未开口,陈时先他一步,“我们过两天要考试,就不去了。”
王琦能理解,“考试重要,你们美术生比普文普理的要多考几次,专业课考好了回学校,也不会慌。”
他弄了一块冻豆腐到碗里,边吃边说,声音模糊,“你们老师打算请人来做做法,也就这两天的事吧,大概是想图个安心。”
“虽然他们四个都没有在画室里出事,但毕竟跟其他人在一块儿待过,考试在即,不能分心。”
陈时找了海带夹到黄单碗里,“找人做法?那都是迷信。”
王琦夹菜的手停在半空,说起迷信,他以前是不信的,最近有点动摇,那几个案子都很诡异,但都查不出来东西。
只要是人做的,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有些事还真说不准。”
王琦把杯子里的果汁全喝了,他站起来说,“钱我付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继续吃吧,回去的时候慢点。”
大概是几个案子的死者跟桌上俩人差不多年纪,王琦不免有些伤感,多叮嘱了几句才走。
黄单说,“王警官人不错。”
陈时喝口酒,低头往嘴里塞一筷子豆芽,“脑子不好使。”
黄单眼神询问。
陈时吃完豆芽,就去夹土豆片吃,“沈良出事了,还是意外身亡,他来找我们,说一堆有的没的,除了浪费时间,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用。”
黄单说,“他可能就是心里堵的慌,想找人说说话。”
陈时瞥他一眼,“想找人说话,他大可以找同事,我们跟他有代沟。”
黄单说,“你对他有成见。”
陈时的眉毛一挑,“我不是对他有成见,我是不喜欢他们那一行的。”
黄单问道,“为什么?”
陈时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黄单一走神,筷子伸进麻辣的锅里,等他吃了块裹满辣油的腐竹,辣的眼泪飙出来,人才清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