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脸上笑意不减:“我听人说,今早你和我院里的张恒差点打起来?有这回事么?”
赵蛰一听她这话,顿时心中明白了过来,他愈发的觉得秦昭恶毒。
原来,这厮是来向他兴师问罪来了!
赵蛰却是不怕,冷笑一声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小王爷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秦昭笑着问:“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服么?”
“小的哪儿敢啊!”赵蛰重重的说道:“小王爷当真就不怕老王爷怪罪么?即便是老王爷不怪罪,万一捅到了官府那里……哪怕官府也不管……”
秦昭只觉得赵蛰越说越气,最后索性怒声对她道:“但小的提醒您一句,人在做,天在看,您抢来的宅子,当真能住的安稳么?”
秦昭顿时有些听不明白了:“赵蛰,你到底……在同我说什么呀?什么抢来的宅子?”
“你能不知道?”赵蛰狐疑的看她一眼,反应过来,又冷笑道:“张恒今早带了人去西大街收人家吴家的宅子,这事你能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秦昭纳闷的喊了一声,又连忙追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赵蛰,你能同我说说么?张恒他怎么能抢人吴家的宅子了?”
“小王爷你……”赵蛰一愣:“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这!”秦昭被他急得直跺脚:“我知道个什么啊?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么这不是?”
赵蛰只盯着她,似乎在考虑她话中的真假。
而在那棵老槐树后面,那道黑色的身影也是为之一顿。
元启帝看了看身侧的赵德旺,赵德旺却连忙恭敬的弯下腰,一声大气儿都不敢出。
元启帝顿了顿,也不言语。
赵德旺偷眼打量间,只觉得元启帝眼中疑虑仍是未消,但目中的神色终于是缓和了些,不再是方才刚出宫时那般,对秦昭气的咬牙切齿的模样。
就在这时,赵德旺却听着秦昭忽的冷笑了一声,道:“哦,我明白了,你们都以为,是我指使张恒这么做的,对吧?”
赵蛰沉默。
秦昭似乎想了半天,依旧是不甘心,她气道:“莫说这事不是我做的,这就是我做的,我也能认!”
赵蛰一愣。
“可我没有做过,我能认什么?”秦昭冷笑:“赵蛰,你如今把铺天盖地的污水向我泼过来,我自是百口莫辩。为何在郸州的时候是这样,如今仍旧是这样,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反正我骨头硬,就任凭你们说呗?”
赵蛰有些慌乱的看向他:“小王爷……”
“我就问你,我抢人吴家的宅子做什么?我要是缺宅子住,直接同父亲说便是了,父亲那般在意我,我想要什么宅子他不给我买?”秦昭说道这里,又有些倨傲的道:“我堂堂祁王府的小王爷,还犯不着做那种下作的事,况且区区一栋宅子,我也看不上。”
赵蛰顿了顿,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秦昭站在原地气了半天,才指着后花园的石子小路道:“去!你现在便去替我找到张恒,告诉他莫要打着我的名号做些混账事!人家吴宅的宅子是人家吴家的,可别再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到时候又让我给他担着!”
秦昭说完,也不给赵蛰说话的机会,转身便走。
只留下赵蛰一个人站在原地呆愣许久。
他不禁心中五味杂陈的想着,难不成,他真的是误会小王爷了么?
可若是他误会了小王爷,那外面的人怎么如今都在传,郸州百姓闹着要来京城给陛下上万言书,状告小王爷抢夺田宅的事儿?
难道说,那些事也不是小王爷做的?
赵蛰站在原地想了会儿,想起了秦昭方才离去时交代的话,这才连忙反应过来。
不论秦昭话里的真假,他如果能让那刁奴张恒放弃抢人家吴家的宅子,终究也算是功德一件。
等赵蛰走远了,元启帝才从那棵槐树下走出来。
赵德旺小心的试探道:“陛下,您今夜还在祁王府用膳么?”
元启帝并不言语,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二人方才说话的位置,眼中似乎有些什么在微微闪动着。
赵德旺就站在原地等。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元启帝喃喃:“那孩子方才说,铺天盖地的污水,向他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