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有预约吗?”酒保小哥中规中矩地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当然没有,这地方他之前都没来过。秦云雁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拦他的人。
工作服有点大不合身,看着挺年轻,头上是整齐的板寸。小伙子似是有些紧张,神色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但拦住他的手是发抖的,另一只手在裤兜上摩擦,可能出汗了。
大概率是临时打工的。
“抱歉抱歉,人有三急,我听那边那个大哥说厕所在楼上,所以想上去。”秦云雁随便找了个理由,他的眼神中的确有寻找的急切,这不会假。
酒保像是松了口气,好心指着另一边:“卫生间在哪边,楼上不是。”
“好好好,谢谢。”秦云雁赶忙答道,装作很急的样子冲进了卫生间。
事实证明,用凉水冲脸是有让人清醒的作用的。冰凉的水珠顺着发丝流入发根,那冷刺激了大脑头皮,让人清醒。
秦云雁此时正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切。
准确说,他在对比刚才看到的那个虚影与记忆里那个图像有无区别。
结果是几乎没有。和那个令他深恶痛绝的组织的标志一模一样。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脑子里无数记忆向前翻涌。
有顾锦似乎带着光的身影;有少年时母亲虚弱地叫他快走;有当年创业时同学之间的豪情,要闯出一番天地;有两年前人走茶凉的凄楚,一个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无脸人得意的笑;最终停在了一片黑暗中,那黑暗似乎真的伸手不见五指,又在抬头时能看见一束光,圣洁到无法想象有什么能污染他,却让人看不清那光真实的样貌。
紧接着光就被那挂链上的图案当了个彻彻底底。
这一切都是他们干的吗?包括当年的一帆风顺,突然的变故,还有……顾锦。
不对,顾锦这两年也没有做过什么不对的地方,再说了组织派他到我身边有什么用,有什么理由要他来我这,要是要把我带回去的话直接在最低谷的时候绑走不就好了?
还有前一阵的绑架事件,应该也是他们干的,顾锦那次可以算是下死手了,警察来了检查的时候那些人都几乎命悬一线了,他怎么可能和他们一伙?
那万一是苦肉计呢?诛心?想把我精神搞崩溃?
秦云雁越想越觉得心凉,血丝悄然爬上了眼球。他浑身都在颤抖,少年时模糊的噩梦时隔十几年再次扼住了他的喉咙,令他呼吸都针扎似地痛。
那是一团黑色的水草,隐在水下。他一想去探明其中的真相,就被那些黑色的丝绸裹住,拖入深渊。
头疼。
脑子里又出现一个声音:睡吧,睡醒之后你就能回归正常生活了……
他再想抓住那个声音,还是一片黑暗,甚至有隐隐约约的水声。
是我哪里没注意到吗?他们一直在我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