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李大人派来的?
不管是谁,上官婉儿刚调整的好心情顿时被毁了大半。
她未动声色,推开阁楼们进去,招呼那两小只准备沐浴的热水,走去书桌后开始练习手中的笔帖。
上官婉儿仔细看了眼已放在床边的衣物和首饰盒,并未有旁人打开过的痕迹,研墨提笔,笔走龙蛇。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难以入眠。
但上官婉儿练习了几遍笔帖,尝试了几种不同的运笔方式,沐浴之后早早睡下,却是没有任何异样。
半夜。
云中边界,那座还算繁华的城镇。
如闷雷般的马蹄声惊扰了此地居民,那滚滚烟尘遮起了有些黯淡的月光。
一队队兵卫翻身下马,举着火把、扶着腰间长刀,将此地占地最广的那家大院团团围了起来。
挂着‘上官’门匾的大门前,几名将军皱眉凝视,一人道:
“敲门!此刻开始,不要放走半只苍蝇!”
“是!”
众兵卫齐声答应,这大院中虽灯火通明,却毫无声息。
……
鸡鸣晨鼓。
太极宫金顶被阳光点亮,长安城已是人声喧哗。
外围角落的阁楼中,两位宫娥已是早早起身梳洗,互相为对方整理衣襟,早早在上官婉儿榻前候着。
不多时,那两位管教大人带着两队宫娥抵达此处……
她们几乎是将上官婉儿自床上拖下来,抬到了梳妆台前。
上官婉儿眼都未能睁开,打个哈欠的功夫,面前已摆满了铜盆、布巾、药皂、漱口水、玉梳、胭脂、腮红。
那位体态丰腴的管教婆婆抬手示意,围着上官婉儿的七八名成熟宫娥各自挽起袖子、蓄势待发。
吓的旁边采娥采霁紧张不已。
那管教婆婆手掌落下,数名宫娥齐齐向前。
“等会儿!”
上官婉儿睁开惺忪睡眼,朗声道:“你们怎么折腾我都可以,但不要给我画你们这种红扑扑的面妆!脂粉掉到笔墨中,惹怒了陛下拿你们是问!”
众宫娥顿时气势弱了几分。
管教婆婆笑了声,淡然道:“姑娘太小瞧我们宫内的脂粉,动手!”
周遭宫娥带着几分笑意盈盈向前,顿时将坐在铜镜前的上官婉儿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人沾水为她洁面容,一人跪地剪她发梢,一人为她清洁脖颈;
一人端来云鬓画作,在她身后不断比量;一人捧来袅袅熏香,让她多带几分香气。
又有宫娥为她轻轻撩起睫毛,细细描画眉角,还有个不死心的宫娥,总是试图在她嘴角点两颗时下长安最流行的红痣。
待众宫娥含笑退去,上官婉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怎得,就跟自己今日要出嫁一般。
“大人,”采霁端来首饰盒,将那名贵木材打造的木盒打开,露出几杆玉簪,“您要戴哪个?”
上官婉儿却笑道:“放下吧,我来挑拣,你莫要过手了。”
“是,”采霁柔声应着。
上官婉儿看着盒子中的几根玉钗,淡定的拿起了翠绿的那只,慢慢插在盘起的发髻中,对着镜子照了照。
侧旁注视着这一幕的管教婆婆,略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