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谁啊!”赵有乾喝酒的时候,冷不丁往后一瞥,就看见门外又钻进来个人,落后江元野两步远,站在门边上,踮着脚尖怯怯的往里面看。
那是个小男孩儿,穿着素净的白半截袖,小脸圆圆的,头发软蓬蓬的,嘴唇有点厚,是很可爱的形,眼睛有点像猫,又大又纯,瞳孔偏褐色,被吧厅里艳丽炫目的灯光一打,那双眼就不适应的眯起来,连带着人也微微向后缩了一点儿。
嘿,来了还想跑!
“小子,站哪儿!”赵有乾没见过他,估摸着是新来的,再一看他长了一张很好拿捏的包
子脸,立马就凑上去,摆出了“这是我的地盘”的架势,摩擦着下巴,挤着眼睛问林酒:“那你是哪儿来的?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四周都是震耳欲聋的音乐,赵有乾的声音拔高了在音乐的缝隙里冒出来,林酒费力的听了个囫囵,这人满身酒味儿,说话的时候态度又很不客气,让林酒下意识的开始紧绷起来。
他退后了些,努力的挺直了小肩膀,大声回:“我叫林酒,跟着——他来的。”
最后那几个字林酒说的很小声,几乎淹没在音乐里,只能看见他的唇动了几下,他像是怕别人不信,还远远地拿小下巴远远地点了点江元野的背影。
江元野像是压根没听见、不在意这边似得,看都不看一眼。
但赵有乾一下子就把“林酒”对上号了。
最近他们圈里一直在传江元野他爹要老树开花二次婚,整个圈里的人都在默默关注——江家是整个华国都排的上号的豪门,又稳坐a市金字塔,这样的家庭要结婚,可是一个大动向。
有消息灵通的曾说过,那要上位的女人姓林,在江氏公司里给江总当秘书,是个聪明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儿子,再一听“林”姓,他就猜到林酒是谁了。
就是江元野异父异母的弟弟呗。
赵有乾在心里头没太把林酒当回事儿,小门小户上来的,没根基,但是又觉得林酒以后真进了江家,说不定也是个人物,就一改刚才的“找茬”模样,换了一张热情老大哥的脸,拉着林酒就喝上了。
他先是半强迫似得塞给林酒一杯酒,嘴上说着“江叔叔啊,我爸好兄弟,来,喝一杯”,然后当着林酒的面儿把他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林酒顿时觉得手上的酒杯有千斤重。
冰凉的方形酒杯里流淌着金黄色的液体,在彩灯的照耀下泛着奇异的流光,林酒不太想喝,但对方的杯底儿都亮出来了,他只好捧着小小的抿了一口。
他得想办法交到一个朋友,才能回去跟妈妈交代。
明明是冰凉的酒,但进了喉管里却又火辣辣的,呛的他直咳嗽,赵有乾却还觉得不满意,笑嘻嘻在他耳边说:“就喝这么点啊?你这——”
“啪嗒”一声玻璃脆响,瘦竹竿一回头,
就看见江元野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瓶酒,神色不善的看过来:“一个杂种你也要管?过来,跟我喝。”
赵有乾心里头“咯噔”一下,也拿捏不准江元野怎么就突然不高兴了,以前江元野都懒得理他的。
他不敢违背江元野,赶忙就往江元野那边走,还没忘跟林酒摆摆手:“我先去了啊,你自己玩儿。”
林酒压根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他正呛得直咳嗽呢,眼泪都呛出来了,一抬头正看见赵有乾跟江元野凑到一起去了,他们俩人连个眼神都没给林酒。
林酒一个人是不敢走的,妈妈见他自己走了肯定会骂他,他只能跟在江元野后面走,想着,林酒怂怂的捧着那半杯酒,自己找了个小角落窝着了。
林酒走的时候,赵有乾正跟江元野在碰杯,江元野喝酒从来都是一口闷,不管是什么酒连个滋味儿都不品的,赵有乾看的暗暗咂舌,也只好苦着脸跟着喝。
江元野“唰唰”开了两瓶酒,赵有乾都喝的有点上头了,正是头昏脑涨的时候,刚放下杯子,想说一句“江哥我喝不动了”,就看见江元野眯着眼,神色十分不爽的拿着酒杯盯着一处看。
赵有乾跟着看过去,就看见林酒坐在无人沙发的一角上,手上还捧着那半杯酒,他是后来的,又是生面孔,就算坐在角落里也比较引人瞩目。
但凡有人上去跟林酒搭讪,江元野的脸色就会难看一些,林酒要是和对方说上话了,江元野的神色就难看到简直要吃人了。
赵有乾的脑袋转了两圈,他懂了!
江元野一定是跟林酒关系不好,毕竟是异父异母的关系,江家又那么多钱,突然冒出来了个没血缘的弟弟,以后说不定还要抢家产,所以江元野一点都不希望林酒打进圈子里,认识其他人。
正常。
赵有乾咂摸咂摸嘴,心想,他要是突然有了这么个弟弟,估计也会很防备,他摸了两下下巴,心想这是个跟江元野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他往江元野身边凑了凑,然后指了指林酒。
江元野视线一顿,下巴近乎是一寸一寸的挪过来,缓缓地回过头看他,一双吊睛眼里像是闪着冷光,看的赵有乾心里直打鼓。
“怎么?”片刻后,江
元野才开口,声线嘶哑的问。
“江哥,你要是不想让他在这儿,我一会儿找人给他扔出去。”赵有乾笑嘻嘻的说:“有事儿您说话,我跑腿儿去。”
明明是讨好的话,却在瞬间激怒了江元野,江元野“砰”的一下把手里的酒杯砸到桌上,吊睛眼一挑,活生生激起来三分戾气:“你,那只眼睛看见,我、不、想、让他在这了?”
赵有乾:
好、好像马屁拍到马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