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自己脸颊和嘴唇点上胭脂,看上去有气色多了。
娘问:“芫芫,娘亲看上去体面一些了吗?”
太素了,发髻上什么都没有。
阮扶雪乖巧能干地说:“娘,娘,我去给您拿簪子。”
娘说:“不用,娘不要簪子。芫芫去院子里给娘摘一朵宝珠山茶好不好?娘想簪芫芫送的花。”
阮扶雪立即跑去院子里摘花,像是有怪物在追她似的着急,她太着急了,跑回来的路上还摔了一跤,摔跤时还记得护着花不被压坏。
阮扶雪没喊疼没有哭,她一心只想着要把花送回去给娘亲戴,小小的她隐约知道快来不及了。
她摔得身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巴,跑回屋子里。
却见娘亲正侧卧着睡觉,面容安详。
阮扶雪走过去,她软声软气地喊了一声“娘”,可无人回应她。
她走过去,把宝珠山茶放在娘的手心,说:“娘,我把花摘回来,你快戴上吧。”
娘还是毫无反应,阮扶雪真想哭,她忍着眼泪,吸吸鼻子,在身上擦擦小手,擦干净了,才敢拈着花簪在娘的发髻上,她说:“娘,你看看,你戴着花真美,娘,你快醒过来看看啊……”
阮扶雪实在忍不下去,伸手推了推娘亲,明明娘的身体还是柔软温暖的。
那朵艳红的宝珠山茶没簪稳,头发也没绾紧,便如此,与一缕青丝一起,滑落下去,悄无声息地掉在地上。
“砰嚓!”门口响起瓷碗碎掉的声音。
阮扶雪回头看,去端药的丫头一脸惊诧悲恸,把药碗给打碎了。
丫鬟喊:“不好了,快来人啊!”
之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有人过来把她从娘亲身边抱走。
她看见大人们涌进来,来了好多人,没人注意到她为娘摘的那朵宝珠山茶被踩烂了。
她都没来得及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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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的院子里就种着一株山茶,不过是白山茶。
阮扶雪开始愿意吃饭,并且在院子里走动,身后总会有人跟着,尤其是仁叔,寸步不离地看守着她。
仁叔问她:“您要想画画或者绣花的话,我可以给您拿东西过来,或是,您想抄佛经?也有上好的笔墨纸砚。”
阮扶雪懒洋洋说:“不必了,那些个玩意儿我这辈子早做腻了。”
她被拘在院子里。
有回听见外面有小孩子在玩耍唱歌,阮扶雪看着脸上多了一丝笑。
阮扶雪问仁叔:“我可以四处走走吗?就在附近田边。”
见仁叔犹豫不决。
阮扶雪哂笑一声,自嘲似的说:“何必担心我会逃?我想通了,我不打算逃了。再说了,你看我这样子,我就是真逃了又能逃多远呢?”
“你若是不放心,让人跟着我就是了。”
仁叔看看她那弱不经风的模样,想想也觉得她逃不了……但谁说得准?四小姐看似柔弱,有时说话突然带刺,也怪叫人害怕的。
所以他还是派了两个丫鬟跟着阮扶雪,自己也跟在后面远远地看着。
阮扶雪确实没走远,她带了篮子,让两个丫鬟跟她一起摘些野花野草,拿回去赏玩。
她在野地里找到了芫花。
蓝紫色的小花儿指甲大一小朵,团簇在枝头,极是可爱,又有几分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