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腊月,马上就是春节,气温处在全年最低,婚纱店里面温度适宜,一面落地玻璃窗之隔的长街上,就只有萧瑟透骨,冷风像带着刀子,四面八方吹过,呼啸着把人割开。
商瑞衣角被刮得翻飞,眼睛里堆着长时间休息不好的血丝,他今天一早过来取婚纱,本来想给姜时念送去,让她亲眼看看,说不定还有缓和。
结果他眼睁睁目睹着那件代表他婚礼的婚纱,被沈延非吩咐当众毁掉,而他的未婚妻,现在穿着他曾经不以为然否定的手工白纱,被别人拥在怀里。
从生日宴到现在,一共才过去多少天,她就移情别恋这么快?!
他差不多个个晚上彻夜失眠,接受不了一个从前全心全意准备着嫁给他,不管他偶尔做得多过分,都会乖乖让步的女友,突然间变得他完全不认识。
他承认他这次心急,做得过激了,把她逼得有点狠,可又不是不能挽回,姜时念怎么能干脆到,好像从来就没爱过他。
连续太多天的焦躁悔愤和不能置信,终于累积到一个再也承受不了的顶点,商瑞在寒风里喘得粗重,硬撑着最后的骄傲,不想让自己崩溃。
他死死看着对面落地窗里的姜时念,好像几天不见,她脱胎换骨了一样,美得张扬刺目,在沈延非怀里的样子,几乎要把他眼球灼伤。
她以前不是最怕沈廷非么?!
能让她克服那些怕,除了要报复他之外,还想攀上沈延非的高枝是不是?
那他猜的也没有错,姜时念失去姜家的背景,不想就此跌落泥潭变成圈子里笑柄,所以拼了命也要抱上新的大腿稳住地位,只不过这大腿不是他,换成了沈延非!
商瑞胸口烧得发疼。
他紧攥着拳,关节崩得太用力,溢出几片淤血点。
商瑞拿起手机打电话:“照我昨天交代的那些,该发的到时候都发出去,舆论不用管,传得越乱越好。”
对面的特助欲哭无泪,壮着胆子说:“商总,这样对姜小姐实在影响很大,要不您再考虑考虑,铂君沈总的婚礼请柬各家都已经快人手一份了,早上还他正式派了个函送进您办公室,咱们要是再发,那不等于公开指责姜小姐……水性杨花吗。”
特助一直旁观,对两人的关系很了解,始终认为是商总在感情上不地道,尤其对于乔思月的事,太伤人了。
得知姜小姐分手另嫁,对方还是沈家那位,他暗地恭喜来着。
没想到商总拥有的时候不珍惜,一失去,反而歇斯底里地要抢回来。
商瑞怒极冷笑,直勾勾盯着婚纱店,看到沈延非在镜子前侧头,像在亲吻,他红着眼角寒声道:“除了闹大,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可用?!真让我眼看着她顺利嫁给沈延非?!她是我没过门儿的老婆!”
他深吸气:“外面话传得再难听,我都会娶她,养着她,沈延非就不一定了,沈家那种高门,不可能让个一身腥的媳妇儿进门,沈延非坐在那个位置,也不可能不顾影响。”
特助最后挣扎:“可不是听说,沈总都跟姜小姐领证了吗?不能轻易散。”
“婚礼都没办,领什么证?!听说了你就信?!”商瑞像被触到最疼的逆鳞,哑声道,“我要领个证家里都一层层关卡的,沈家人婚姻不可能这么草率,让你做什么就做!别他妈跟老子废话了!”
他重重挂断,最后看一眼玻璃后的姜时念,转身进车里,砸了下方向盘,从扶手箱里胡乱翻出一支姜时念用过的口红攥住,靠着椅背疲惫地闭起眼。
姜时念还在镜子前,沈延非的手环在她腰上,他胸前和她脊背贴合,松紧适当,偏偏她婚纱薄,背上都是手工绣的蕾丝,稍微一动,就跟他西装互相摩擦,把里面若隐若现的皮肤蹭出热度。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她很小声,防止店员听见。
沈延非笑了笑,手臂不禁又往里收了一下,把她环得更紧:“再等一会儿,现在有人看。”
等到沈延非放开,姜时念觉得自己背上已经麻了,烤过似的发酥,一敲要断。
她赶紧借口上楼去换别的,跑出他视线范围。
等换完八套婚纱加礼服,已经是中午,沈延非陪姜时念在电视台附近一家私房日料吃了午饭,才送她上班,临下车前,姜时念跟他确认:“后天上午来电视台录节目,你那边计划没变吧。”
沈延非望着她回答:“只要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