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那位略显富态穿着银灰色裙衫的,正是府尹夫人,她神情恳切的对陶缇道,“太子妃,让我们随你一同去看看什么情况吧?若真有什么事,我们也能安慰帮衬王妃一番。”
陶缇心想,带上她们也好,省的自己去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抚穆王妃。
于是颔首答应下来,“好,咱们过去看看吧。”
徽雅院内,无比喧闹。
男人痛苦的喊叫声,女人恶毒的咒骂声,夹杂着压抑的哭声和放肆癫狂的笑声,场面可谓是十分混乱。
陶缇几人刚赶到门口,就见屋内一阵凌乱,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诡异的甜香,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血气。
玲珑一闻到这味道,面露警觉,立马拿了块帕子递给陶缇,“太子妃,屋里燃了催-情香。”
这话一出,其余几位夫人也都立马捂住了口鼻,眉头皱得紧紧地。
“啊,母妃,我好痛啊——”这是个虚弱的男人声音。
“轩儿啊,娘的儿啊,你再忍一忍,大夫马上就来了!”这是穆王妃的声音。
忽而,这语调一转,变得无比凶狠,“你这杀千刀的贱人,竟敢对我儿下这般毒手!你们给我把这个贱人捆严实些,我要将她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以解我心头之恨!”
随后,一道清脆娇俏的笑声响起,“来啊,杀啊!我既然敢混进王府,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虽然不能取了这禽兽的性命,但我阉了他,从此以后他就是个废人……哈哈哈哈哈,堂堂穆王世子从此成了个阉人!痛快,真是痛快极了!”
“贱人,你这该死的贱人!!”
穆王妃暴怒,上前左右甩了两个耳光,啪啪两声,格外响亮。
那女子依旧在笑,笑的狂放又无畏。
穆王妃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手都打痛了,指着被按在地上的女人,歇斯底里的喊道,“来人,来人!现在,立刻把这贱人给我拖出去,打,给我乱棍打死!”
站在门口听了一段的陶缇,也听出了些端倪。
她正欲上前,府尹夫人神色飘忽,低声拦道,“太子妃,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
其他几位夫人也都纷纷点头,“是呀是呀。”
她们一开始想来看,七分是好奇,三分是看有没有机会在穆王妃面前卖个好,至于“真心关怀”,那是半分都没有的。
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刺杀而已,没想到一来就听到“穆王世子成废人”这样劲爆的大秘密——
这可不是她们这些人能听的!
陶缇淡淡的瞥了她们一眼,道,“你们要走就走,我得进去看看。”
说着,她大步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是浓重,两边的窗户都大开着,可这血腥味依旧没有散去。
床上躺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男人,瞧着二十岁左右,长相还算端正,只是脸色苍白,眼下乌青,一看就是沉溺于酒色,掏空了身子。
当然,失血过多也是一个重要原因。陶缇扫了一眼他身上那被鲜血染红的被子。
穆王妃坐在床边,全然没有开始那副端庄温和的模样,她双眼泛红,脸上神情狰狞着。
而在一旁的地上,两个身强力壮的奴仆死死按着一个年轻少女。
那少女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虽然脸颊被掌掴的红肿不堪,却依旧能看出几分清秀水灵。她一头黑发凌乱的散着,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手上沾满鲜血。
见到陶缇进来了,穆王妃有些惊诧,又是羞恼于这桩丑事被她知晓,又是烦闷于自己还来不及对她出手,自己家反而先出了这事。
双重打击让她的心情实在糟糕透顶!
她看向陶缇,什么客气也懒得装了,只蹙着眉,有些不耐烦道,“太子妃,屋里污秽血腥,你金尊玉体的还是先出去吧,免得冲撞了你。今日是我府上招待不周,改日我定当上门赔礼致歉。”
陶缇瞥了一眼床上的世子,对穆王妃道,“王妃,世子这伤……”
穆王妃不愿多谈,沉沉道,“多谢太子妃关心,已经叫大夫来了。”
陶缇淡淡的嗯了一声,视线又落在地上的少女身上,蹙眉道,“那王妃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刺客?”
穆王妃咬牙切齿道,“这等贱人,敢伤我儿,罪大恶极,自然是拖出去打死!”
“罪大恶极?哈哈哈哈哈,我罪大恶极?罪大恶极的是床上这个畜生才对!”
那被死死按在地上的少女嘴角还流着血,却是豁出去一般,不知疼痛的怒骂道,“杀人偿命,这个畜生抢了我姐姐,把她活活虐杀了,他就该死!他手上何止沾了一条人命,这几年来,不知道多少无辜姑娘死在他的手中,这样猪狗不如的畜生,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穆王妃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炸了起来,“你闭嘴!快,快给我把她拖下去,把她舌头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