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道:&ldo;傻子又能好看到哪里去,许是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罢了。&rdo;
李丛忽然眼神变了变,走近些说道:&ldo;自然无法与左二公子相提并论。&rdo;
我抬了抬眼帘,笑问:&ldo;你想说什么?&rdo;
李丛颇有些讪赧道:&ldo;殿下若是喜欢左知言大人,不如纳他为妾,也不失为一桩美事。&rdo;
我敛去笑容,沉声道:&ldo;只是他未必真的愿意。&rdo;
李丛笑说:&ldo;左知言大人读了几年书,似是开窍了,近来对殿下十分亲近,老奴瞧着,他也有几分真情实意。&rdo;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骂道:&ldo;也不知是他哄得我高兴,还是你更会哄人。&rdo;
李丛摸着鼻子,讪讪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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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里,父皇的赐婚诏书下来了,今年九月,正式迎太尉章之桥的嫡妹章如薇为侧妃。
典司院遣了人过来筹备婚事,太子府上下悬满了红灯笼,我站在那灯笼底下,突然觉得眼睛刺得发疼,那红似是心头滴血的红。
所有人都在欢欣鼓舞,只我与章之桥无动于衷,他性格狡猾,不喜参与进纷争之中,更不想为我所用,父皇将他嫡妹赐给我,无非是想考验我,想看我能不能拉拢住章之桥。
这二十多年里,他向来是这般培育我,一边扶持,一边打压,如今是章之桥,明年还有赵北辰,我的人生就是一盘枯燥的棋局,天下人都是父皇的棋子。
近来左知言在刑部顺风顺水,只是他还算懂事,虽借了我的光,却不曾嚣张跋扈,每隔几日会来陪我吃顿饭,撒撒娇卖卖乖,再领些赏赐回去。
自从听了李丛的话,我再看他总有几分揣摩,他若只是替我办事,自不计门户,可若是纳他为妾,三品学士的庶子,出身到底是低了些。
我心不在焉了几日,左知言突然憋着气来找我,我方打发走了相部侍郎,还未来得及坐下喝口茶,就见他气急败坏进来,先是幽怨瞥我一眼,又恭敬行了半礼。
我好笑地看他,缓步走出外书房,待他跟上来时,我方问道:&ldo;怎么这时候过来?&rdo;
左知言支支吾吾却不说,只垂头丧气跟在我身后。
穿过仪门略行几步有个小园子,近来建兰开得巧,府里新置了几盆都摆去了外书房,小花园里多是月季,五彩缤纷甚是扎眼,不太得我喜欢,转了一圈步上了石敦桥,看着池塘里的荷花出了神。
李丛捧着一只青瓷鱼纹倭角盘靠近,我从中抓了一把鱼食,慢条斯理扔进水里,看着那些争相游来的鲤鱼,心中一片漠然。
左知言时不时打量我一眼,似是察觉我心情不好,欲言又止不敢出声。
我微微露出一点笑容,左知言如临大赦一般松了口气,撒娇般抱怨道:&ldo;前几日参谋院的刘暌受贿下了狱,审监司要派人去审他,我本想跟着去学学,孙兆清侍郎却如何都不肯,不肯就罢了,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说我想一步登天,可我也不是这个想法,不过是想学学罢了,审监司又不是日日有事,左右闲着也是闲着。&rdo;
我淡淡道:&ldo;刑部八司改革没有几年,没有一个官员屁股底下的位置是坐得稳的,你是我的人,一步越过孙兆清也是容易的事情,他自然要防你。&rdo;
左知言微露出些异色,眼梢颤了颤,忽走近几步屏气凝神听我说。
我把鱼食尽数洒进池塘里,又道:&ldo;你如今还年轻,该熬的资历还得熬,我知你聪慧也有些本事,只是凡事物极必反。&rdo;
左知言面色一凛,嗫嚅道:&ldo;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是与你诉诉苦,想你开解我罢了。&rdo;
我见他示弱,又露出些颓色,我心中一动,侧身揽住他的腰身,柔声道:&ldo;你也未必要吃他们的闷气,他们不叫你办差,你多歇着就是了。&rdo;
左知言抬起眸子幽幽地望着我,不情不愿应了一声。
我笑笑松开他,转身往回走,左知言快走两步跟了过来,又说:&ldo;我进来时见你府里好大的阵仗,迎亲原是要这般隆重的,倒是不曾见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