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岚看他一眼,揽着我往里去。
我拉着他去了茶厅,这间屋子还未待过客,这还是头一回有朋友来看我。
我坐在圆凳上,捧着脸看着他,笑得乐不可支。
赵成岚挑了挑眉,笑说:&ldo;极少见你笑得这么高兴。&rdo;
我微微红了脸,收住些笑容才问:&ldo;你不忙吗?&rdo;
&ldo;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rdo;他喝了口茶说,&ldo;一会儿我叫太医来看看你的脚。&rdo;
我连忙道:&ldo;我已经不疼了。&rdo;
&ldo;你听话。&rdo;他摸摸我的脸,&ldo;好好休息几日。&rdo;
我捧起茶杯抿了口茶,点点头说:&ldo;那我过几日就去看你。&rdo;
赵成岚笑笑不说话。
他稍坐了一会儿,外面不断有人来禀,似是有要事。他面色瞬间难看了下来,心烦气躁道:&ldo;府里还有许多事,我该回去了。&rdo;
&ldo;那我送你吧。&rdo;
我刚站起来就被他按回椅子里,他弯下腰来捧着我的脸亲了一下我的额头,笑说:&ldo;乖乖待着。&rdo;
我似是看见窗外夏九州偷看的身影,顿时涨得满脸通红,端坐在原地不敢动弹。
赵成岚又频频看我,方掩着笑离去。
夏九州应是去送他了,过了好一会儿哈哈大笑冲进屋子里,说道:&ldo;舟儿,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rdo;
我呐呐问道:&ldo;说我癔症了?&rdo;
夏九州仰头大笑道:&ldo;我是双龙戏珠命!老和尚诚不欺我啊!&rdo;
我见他笑个不停,也不知道在得意些什么,又见茶空了,便道:&ldo;要不然先吃饭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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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太医来看过我的脚,原也不是特别疼,揉过药酒后已然好了许多,清晨起床站在院子里,多少有些闲不下来。
那日赵成岚说要与我成亲,也不知他是不是一时口快,想来我与他也不般配,他父母未必会同意,若是不成亲,只偶尔见见他,与他牵牵手,再领份差事也是极好的。赤子不得领官职,如今我没了籍契,定不了我的身份,宫里的差事必然是领不了了,皇城里不似平湖州,到处都是满腹经纶读书人,我没有半点功名在身,也当不成夫子,便是教孩童启蒙,怕也是误人子弟,思来想去竟想不到我还能办什么差事。
我在庭院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去看看水缸里的鱼,一会儿在廊子上坐会儿,一会儿又去拨檐头的灯笼,实在是无聊得很。
从前我还自己擦桌抹凳晒晒被子烧烧水,如今全部由嬷嬷做了,我更是清闲。
洪叔也无趣得很,如今不需他事事亲力亲为,夏九州另有几位年轻侍从使唤,让洪叔在家享清福,他起来得早,已经出门去溜达过一圈,买了一袋瓜子一袋杏脯,与我一道坐在廊子上打发时间。
我与他话都不多,大眼瞪小眼吃了一会儿,我想了半天事情,实在忍不住,问他道:&ldo;昨日马车经过后街,我瞧见有许多铺子,也不知他们请不请人,若是请人,他们肯要我吗?&rdo;
洪叔看看我,把瓜子壳吐进手心,说道:&ldo;光会识字可不行,账房要会打算盘,不能弄错一点半点的,掌柜的得会迎来送往,与人寒暄,其他就是卖力气的活,即便你愿意干,人家也得掂量掂量。&rdo;
我捻了一个杏脯咬了一半,琢磨了一会儿说:&ldo;咱们这条街上宅子多,我瞧着有许多大户人家,兴许他们要个会写字的,我记性也尚可,跑跑腿传传话不成问题。&rdo;
洪叔淡淡道:&ldo;大户人家都查户籍,你的籍契烧了,户籍处如今查不到你,再者说规矩严一些的人家,进去办差都得签了卖身契,哪里是这么容易。&rdo;
我苦着脸道:&ldo;竟也没什么我能做的事情。&rdo;
洪叔随口道:&ldo;若是你籍契还在,托少爷找份差事倒也不难。&rdo;
我忽然想起那一日,夏九州叫我去吃喜宴,说要带我去见见管户籍的陈大人,我如今确有些心动,若是补了籍契能再回卷宗库倒是极好,若是不行,去宫里当个杂役也不错,只是最好能住在家里,不必日日待在宫里头。就是不知道补籍契是不是违反律法,若是违反,我岂不是害了夏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