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州定定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遗憾笑道:&ldo;你若是愿意当赤子,我当个上门女婿岂不痛快,何必费劲攒什么银子。&rdo;
我扑哧笑了一声,挠挠头说:&ldo;父亲说宫里几位公主年岁都还小,等过了及笄之年,许婚给你也不一定。&rdo;
夏九州吓了一跳,脸上露出惊恐神色,慌张道:&ldo;饶了我吧,我可伺候不起。&rdo;
我笑笑不说话,心里多少松快了一些。
马车行至城门口,巍峨气派的城墙豁然出现在面前,夏九州知我害怕下马车,率先踩着轿凳下车,温柔向我伸出手来。
我握住他的手,心惊胆战下了马车。
夏九州笑道:&ldo;等日后我当了一品大员,马车可以驾入城门,届时我带你四处溜达。&rdo;
我抿着嘴笑了笑,摇头道:&ldo;还是不要太招摇了。&rdo;
&ldo;说笑嘛,你真是无趣!&rdo;夏九州骂了我一声,又笑,&ldo;你这般谨慎,我倒是也放心你去宫里办差,走吧,我带你过去。&rdo;
夏九州领着我往城门走,对我说:&ldo;日后你领了腰牌就可自由出入,你非皇亲亦无官阶,记住日后只能走东西面四座门。&rdo;
我点点头默默记下了,守门的侍卫打量我一眼,露出浅浅笑容来:&ldo;夏大人,这是你家弟弟?&rdo;
夏九州盈盈一笑,摆摆手道:&ldo;我哪来什么弟弟,他姓左名行舟,是我老师左无涯的幺儿。&rdo;
他将文书递给侍卫检查,侍卫捧着文书细看的当下,夏九州又携着我的胳膊走近几步,笑着说道:&ldo;舟儿,这位阮大人与我相熟,你过来拜见他,往后还要倚仗阮大人照拂。&rdo;
我恭恭敬敬作揖道:&ldo;见过阮大人。&rdo;
阮侍卫笑了一声,脸上露出松快笑容,笑道:&ldo;夏大人抬举了,和行舟兄弟一并进去吧。&rdo;
夏九州领着我继续往里走,一路穿过弯弯绕绕的石阶,眼前是望不尽的红墙高楼,每一阙都像是梦里虚幻而成的模样,令我禁不住迷乱了心智,连连惊呼感叹。
夏九州撩起袖子掩着嘴笑了笑,又拍拍我的肩膀道:&ldo;与你说话呢,傻子。&rdo;
我回过神来,露出些讨好的笑意:&ldo;我走神了,九州哥哥。&rdo;
夏九州叹了口气,叮嘱我道:&ldo;你日后在宫里看见我得称呼夏大人,这宫里每个人都有来头,寻常杂役也都是高门望族的旁系,盘根错节都是人物,你切不能说错话,得罪了谁。&rdo;
夏九州说罢又笑了声:&ldo;只是你也不必处处战战兢兢,我不过把话往严重了说,免得你掉以轻心。&rdo;
夏九州的担心我自是知道的,父亲虽官拜三品,但翰林府的官职都是虚职,既无权也无势,不过是受人尊敬些罢了,父亲在朝中的影响力如浩渺烟海中的一颗沙砾,还不如夏九州这从五品如鱼得水。
旁人都说生来就坏了脑袋,但姨娘却不以为然,她曾经悄悄与我说过,我这木讷也是三分像了父亲,如今想来除了二哥左知言活络些,大哥左百川也有几分迂腐木讷,那份傻气更甚于我。
说话间就到了典司院门口,那是一栋处处绘着彩画的建筑,连石砖上都绘着图案,夏九州悄声与我说:&ldo;典司院是四院的脸面,宫廷大大小小的庆典仪式都由典司院负责,自己的脸面必得弄漂亮了。&rdo;
我连连应是,又目不转睛去看斗栱处的图案,夏九州拽了我一把,拖着我往里走。
院内不断有人进出,仿佛是热闹的集市,四处人头攒动,喧哗声与笑闹声此起彼伏,亦有争吵声豁然拔高,众人充耳不闻一般各自忙碌着。
夏九州来时已经与负责人员调配的典司院侍郎打过招呼,领着我爬上楼梯,一路去了议事厅。